毕竟田地里种着的草药是没有办法叫人时时刻刻盯着的,万一姜家人气不过,哪怕是找几个人过来对着田地乱踩一通

    ,对于方重山而言都将会是莫大的损失。

    好在有蒋大叔和林峰一旁做科普,方重山这才知道,对于维系百姓生计的田地庄稼,大安国的律法保护是相当严苛而又周密的。

    当地的官府甚至每年都会派衙役亲自到村里来宣传,以至于就连坐在村门口的黄口小儿都能偶尔含混不清的哼上两句“破坏耕作,罪及全家”的童谣来。

    占便宜倒还在其次,方重山就是看中了姜家这一块难得适合种植草药的田地,有了律法傍身以后,打消重重疑虑的同时,他买地的底气更足了几分。

    但现在听小药童提起姜大伯,方重山心里终究是有些提防,仔细想了想,很快便有了主意,他同于云说道:“若是下回那人还过来找你打听,你就直接告诉他,说也不知道这地里主人是怎么想的,种的都是些不值钱的杂草,估计是要亏得血本无归。”

    方重山决定在草药种成之前都要低调一些,免得太过招摇招来小人红眼。

    他最是知道妒忌心的可怕,即使是有着大安国的律法做最后一重保障,但总归是不希望辛辛苦苦种来的药草中途出现什么幺蛾子。

    于云心中虽然疑惑,却依旧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下来。

    这个小药童做人做事都聪明得很,敏锐的领会了方重山的意思后,果断的和一道来照看药田的同伴一起编了段合情合理的谎话,说是方重山错把野草当宝贝。

    “我们俩都是在风云药铺里做了许多年药童的,哪里不知道草药生的什么模样?方先生他呀,分明是被人骗了,可惜劝了好几回,怎么都劝不回来,偏偏就是认定了死理,一定要不撞南墙不回头。”

    “眼下也只能等秋天过了,这地里的野草长好,拿到药店里去卖不掉,他估计也就清醒了。”

    自从听了于云绘声绘色编的一段假话,姜大伯回到家里去细细的思量,一直愤愤不平的心里忽然平衡了许多。

    他有心要看方重山的笑话,甚至因此诡异的生出些许痛快的情绪来:你方重山平时不是挺拽的吗?还做风云药铺里的学徒?等闹出错把杂草当草药的笑话来,倒要看看还有哪个药铺感受这么不靠谱的人做工!

    姜大伯心里放下了一桩事,又因为家中的事物繁忙,渐渐地就不怎么到方重山种草药的地里去偷看了。

    一晃过了十数天,草药已经抽长出了一大截,方重山估计着,若是中途顺利的话,大约再要有一个多月,这些药草就可以成熟采割了。

    他已经开始跃跃欲试的展望药田的未来了。

    夏天虽说漫长,但终究有要过完的时候。

    种在药铺后院的树叶最先泛起一层黄色,扑簌簌的落了一两片叶子到地上去。

    蔡玄看见了,便同方重山说道:“这树名叫知秋,没什么别的用处,只是对气候最是敏感,一旦叶子落黄,就说明秋天已经要到了。”

    方重山听着稀奇,绕着知秋树慢慢踱了几步,正在细细的盯着树叶看,忽然又听见蔡玄问:“你那个什么泡椒做成没有?”

    “我和叶先生一起,又是帮你洗果子,又是帮你搬坛子,来来回回折腾的厉害,怎么现在连半点下落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