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对母女来说,被逐出裴府,再也没有攀上高枝的机会,这才是最大的折磨。

    “就算我想要那对母女的命,我们那位端方有礼的父亲,也不会愿意裴府落了个仗势欺人,欺凌孤儿寡母的名声。”裴蓁蓁漫不经心地说,“与其和他来一场无意义的争吵,不如大方一点,让她们离开。”

    “可...”裴清渊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裴蓁蓁看了他一眼:“气什么,人生在世,总少不得要妥协一二。”

    “不过记得,送他们出府之时,将她们做过什么,好好宣扬宣扬,否则怎么能显出父亲的大度。”

    裴清渊若有所思:“这样一来...”

    张氏母女受裴府庇护,却暗中包藏祸心,算计裴蓁蓁,险些害了她性命,而裴府还让她们安然无恙离开,已是最大的宽仁。

    担着这般名声,从此就断绝了李明翘嫁入高门的可能,她们在洛阳城也成了过街老鼠。

    那才是她们最害怕的,不是么?

    想通这一点,裴清渊怔愣地看向裴蓁蓁。

    “怎么,同情她们?”裴蓁蓁淡然自若地面对他探究的目光,唇边笑意浅淡。

    “没有。”裴清渊还不至于对差点害死自己妹妹的人散发多余的同情心,只是...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沉默片刻才道:“蓁蓁,你好像变了很多。”

    从前的裴蓁蓁,一定想不出这样软刀子杀人的计策。

    “人总是要长大的,”裴蓁蓁看向他,露出一个微笑,“不是吗?”

    这个道理,还是你教我的啊,二哥。

    洛阳城破那一日,她才明白,这世上,没有谁能永远护着她,陪着她。

    明霜居外,紫苏神色平淡:“我奉女郎之命,来为夫人送一封信。”

    “你将信给我,我帮你交给持萤姐姐。”小侍女声音清脆,如同一只欢快的黄鹂鸟。“夫人爱清静,不喜欢外人进明霜居来呢。”

    “女郎吩咐,要我亲手交给夫人。”紫苏勉强称得上清秀的脸上毫无波动。

    “你这人怎么这样死板呢!”小侍女噘着嘴,“好吧,那我去帮你问问。”

    花厅中,萧氏听了小侍女的通传,手中转着佛珠:“她有什么信非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