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为上,”顾廷低头咳嗽一声,嘴角微勾:“他对他身边的那个小婢女十分上心,你不如把人夺来,儿要折磨死,方解儿心头大恨。”

    “好好好,娘这就把人夺过来,你怎么折磨都成。”汝南王妃岂能看不出儿子心思?敢情差不多是调戏了那王爷的嬖宠,被王爷一怒之下刺伤了,但是他宝贝儿子,调戏个婢女怎么了?就算他给那妖孽戴绿帽子,也是活该。

    想着她调笑道:“你是要亲自折磨啊,还是叫些别人?”

    顾廷脸上微红,眼里还是一贯的阴狠,汝南王妃闻弦知音,观色查意,明白了宝贝儿子所想。

    汝南王妃溺爱惯了,从来不管仁义礼智,只要顾廷想要,她就想办法夺来捧给儿子,顾廷刚刚十五时候,对男女之事初露兴趣,他屋里一个丫鬟叫梅妆,最是娇俏可爱,顾廷喜她妩媚,强胁着要她共赴云雨,却不料那丫鬟早已和江湖浪荡子有了私情,拒绝了顾廷。她知道后二话不说,把侍卫赶出府去,绑着那梅妆逼她和顾廷欢爱了。

    按她的话就是,左右不过一个贱人,给廷儿做房中人,就是个该张着腿儿任廷儿玩弄的东西,还敢矫情不成?

    更气的是,后来那个丫鬟上吊自杀了,死就算了,还好死歹死死在顾廷房中,叫顾廷受了惊吓,此次对女人没了兴趣,她送了多少助兴东西,顾廷都一脸恹恹模样。难得又对一个女人感兴趣了,她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想着她更等不及了,安慰顾廷一定会把那人带回来,就焦急的唤了礼服就出门。

    那厢慌乱如蚁,水眉这儿却是安静的炖着菜。

    两个人的饭菜格外简单,她把个小砂锅,铺些泡软的粉丝,冻了一晚上的豆腐,香菇鱼丸豆腐皮叠的整齐一锅炖上,把肉洗干净用盐和葱姜蒜腌制会,洗干净裹上面粉一炸,往咕咕冒泡的锅里一下,再焖一会,缕缕的香气从砂锅盖的小孔里争先恐后的袅绕起,占据了小小的厨房。

    水眉添了饭,端着砂锅走进了荣凤卿房间。

    荣凤卿又在睡觉,他的日夜极其没有规律,时而白日沉眠夜间如鬼魅独行孤坐,他生活在黑暗里,不受日月的拘束。可他身子却被这自然规律催逼着,形容憔悴一日不如一日。

    “王爷,用膳了!”她声音染着烟火香气,冲走了些许屋里寒冷。

    荣凤卿正在寤寐中,紧闭着薄唇,眉头微拧似落了雪霜一般,忽然热气一到,熏的他微睁开了眼。

    水眉不怕打扰他睡觉,因为他几乎一天到晚都在睡,就差没睡死了。

    “用膳了王爷…”水眉把青玉小案端上床,殷勤的摆好菜饭筷子。

    她青丝用染墨布缠起,未施粉黛只在耳后坠了个亮晶晶的明珠,挽起袖子露出白生生一截皓腕,仿佛妻子照顾着丈夫。

    还是个差点病弱残疾的傻子丈夫。

    “不吃…”

    荣凤卿闭眼,侧着身子又去睡,他眼带一歪,露出眼底一片青黑。精神差到了极点。

    自打水眉进府来,这人就没好好吃过什么饭。

    “王爷,”水眉柔着声音劝他:“您吃点吧,哪怕喝点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