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婛应了一声,乖顺的坐到他的身旁,林瑜浦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知儿都长这么大了,走的时候还白白胖胖的,怎么就瘦成了这副模样……”

    二伯道:“在乡下长大的孩子总会多接触日晒,我看知儿的模样还是像极了四弟,尤其是眼睛,一眼就认出来了……”

    林瑜浦一听“四弟”,捏着她的手紧了紧,哽着嗓子问:“听你二伯伯说,你是从火场里爬出来的……你阿爸他向来是个谨慎的人,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同祖父说说。”

    该告诉祖父是有人故意纵火吗?

    妘婛拿不准这个猜测是否准确,但听他这么问,想必也是起了疑心,关乎生死的事,欺瞒反是不妥。她低声答着:“我也不知道家里怎么就着了火,就记得阿爸撞不开门窗,就让我从厨房的水沟里爬出去……后来我醒来,村里的人就说……说……”

    说多错多,她索性把话卡在这儿,让他们自己琢磨去。

    林瑜浦神色复杂的蹙起眉,对二伯说:“那位姓徐的郎中不是还在府内?你去探探风声,尤其是关于失火之事,旁枝末节也不要落下。”

    “是,爹。”二伯退下。

    少了个打圆场的,只留她和祖父独处,妘婛正担心说起过往会不会露马脚,但听他说:“知儿,你是不是还在恼祖父?”

    恼什么?

    妘婛耷拉着脑袋,不敢作声,又听祖父叹息道:“当年你爸爸连家业也不顾,非要跟着北京那些人参加什么革新社,我是气狠了,说了那样的话,本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哪知他真就这样带着你们母女离开老宅……”

    原来是怕孙女儿记仇啊。

    她轻轻摇头,“那时候我还小,许多事都不记得了。”

    祖父长叹一声:“原以为你们早去了东京,想不到他宁可藏在那破村子里,也不肯回家……”

    妘婛望着这个嘴犟心软的老人,宽慰道:“阿爸只是不希望连累林家,他很惦记您的,那封信,他都随身带着,又不敢寄给您。”

    “有什么不敢寄,都是血脉相连的,做什么不是连累,他不连累林家,倒累去了自己的性命,累得你一个小孩子吃了这么多的苦头。”林瑜浦拿袖口擦掉眼泪,“快同祖父说说,这些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那穷村子连温饱都成困难,老四怎么就忍心把我的宝贝孙女儿养在那儿……”

    妘婛心里也觉得奇怪,放着这样的家大业大不要,以身涉险之后又躲在旮旯角落中过穷日子,云知的爹娘究竟图什么?

    她答不上来,眼瞅祖父有深聊的趋势,只好将衣兜里的钥匙印鉴拿出来,递上前:“这是失火那日我阿爸让我保管的东西,他说,这里有许多人的心血绝不能毁了。”

    祖父接过去,先瞄了一眼钥匙,又戴上老花镜,往光源亮的地方侧过身,翻看那张印鉴卡。

    他眯着眼,神色严肃了起来,问:“这钥匙同印鉴,你可有给其他人见过?”

    “当然没有。”妘婛:“知儿想着既是要物,当亲手交给祖父才安心。”

    林瑜浦略略松了一口气,妘婛道:“我看离这上边租期的时限还有小半年,是否只要持卡和钥匙,就能开银行的保险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