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料场到林区的公路只有几公里,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老缅军的军车就已经出现在了进山的路口。

    大家已经收拾好了必须要带的物品,大米、腊肉,甚至连白酒也带了一塑料壶,其它不能带走的只能扔掉,包括那些昂贵的进口伐木锯,还有修路的两台挖机和装木材的吊车也只能先停在这儿。

    光是这些机械,价值就超过了两百万,这一次伐木队的老板陈辉算是亏大了。

    但现在没有人心痛这些,工人们在工头的带领下慌慌忙忙地离开营地,周庆也和老乌他们迅速隐入了密林之中。

    前后只差了几分钟时间,十多辆老缅军的军车就停到了营地对面的小溪旁,数百名荷枪实弹的军人从车上跳了下来,先是冲进营地内扫荡了一番,然后便开始追击逃入山里的中国工人。

    周庆工队一共有十六个人,全都是二十多三十岁不到的年青汉子,而且还有两枝枪老乌的八一杠和一枝五六式,如果不是碰到民地武的“游击队”,安全应该是有保障。

    元月份的缅北丛林已经不再闷热,但每个人的背负都不轻松,粮食、药品、被条、锅碗瓢盆、砍刀,加起来少说也有二三十斤,所以除了周庆以外,每个人都是气喘吁吁。

    “狗日的黑老缅!”老乌端着枪走在最前面,嘴里一边不干不净地骂,“他们就是想抢我们的土地!想抢我们的木材和玉石……只要克钦人没死绝,他们就别想嚣张!”

    由于老缅军的来临,让老乌失去了伐木队的工作,这使他心里充满了痛恨。

    没有了这份工资收入,虽然家人也不至于真被饿死,但人总是会生病的,没钱的缅北山民生了病只能挨,挨不过去就只有死,老乌的小儿子就是被一场重感冒夺去了生命的。

    “老乌,老缅就是想把你们克钦灭族啊!”紧跟在他身后的杨远声语气平淡,但说的确是事实,这让老乌心里更加气愤。

    “想要灭了克钦人?那是做梦!山上是我们克钦人的地盘,老缅军不长久的,雨季一到他们就得撤退,要不然有多少人也给他埋了!倒是你们果敢同盟军,现在被打得没影子了吧?果敢现在驻的都是老缅军,你们果敢人……”

    “老子是汉人!”杨远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砍刀。

    “汉人?中国都不承认你们,而且你们还没有中国的户口。”

    杨远声“嘿嘿”笑了起来:“老子本来就是汉人,要哪个承认?再说你晓不晓得,我在国内有亲戚,只要老子赚到了钱,就可以到那边去落户,到时候老子就是名正言顺的中国人了!”

    中国号称是世界上最难入籍的国家,审核门槛高,控制严,顺利获得“绿卡”的外国人少之又少。

    但杨远声的爷爷辈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才从国内迁移到缅甸果敢地区去的,他们没有加入缅甸国籍,而且在国内还有亲戚,完全可以用“亲属团聚”的名义申请回国入籍。

    中国的经济繁盛起来之后,国内社会安定,福利也好,特别是政府对农民的各种扶助政策和医疗保险等对缅北山区的民众来说有非常大的吸引力,老乌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作为一个克钦人,虽然与中国的景颇族是同族,但要想拿到中国的居民身份证却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他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丛林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到连绵不断的“嚓嚓”的脚步声。

    路越来越难走,荆棘遍布在杂生树林之间,野兔、野鸡、麂鹿时常露出身影,一个小时后,已经完全看不到路,大伙只能取下腰间的砍刀一边开路一边前进。

    在缅北丛林里,一条路只要一个月没有人行走,它就会被掩埋到杂草藤蔓之中,再也看不到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