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近屿不耐地睨了他一眼,“闭嘴,这丫头甩都甩不掉,本世子都快烦死了。”

    再看那荣清河,水绿的裙摆旋转如涟漪,长袖曼舞似流云涌动,与这春水湖光相映,很有意境……

    如果她没有被长长的披帛绊倒的话。

    荣大小姐微微一僵,随后,将双脚从缠成结的披帛中解脱出来,若无其事地爬起身,将这支舞跳完。

    崔近屿见她被绊倒,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这丫头只会舞刀弄剑、噼掌打拳,还不如上场给咱打套拳,跳什么舞啊,端的会为难自己。”

    荣清河一舞完毕,抬眸撞进心上人嘲讽的眼里,脸色顿时就不大好看了,倔强地瞪了他一眼,礼都没有行,便匆匆退了场。

    那报幕者眼观鼻鼻观心,视若无睹地接着唱道:“下一位——杜娘子。”

    周小渡抱着长匣,款款挪步上台,低眉福身,抬起头来时,自是惊艳四座。

    她自知舞艺不精,容易露怯,故而便在装扮上煞费心机。皮相倒是用的自己的皮相,只是上妆梳发也耗费了好几个时辰,这要是不把他们美晕了,周小渡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手艺。

    清风自水面上吹拂而来,她发间那朵红芍药轻轻颤动,人比花娇。

    随着两下鼓声“冬冬”响起,周小渡将长匣一抛,两柄长剑自匣中飞出,犹如白龙出涧,气势凛然,寒芒烈烈。

    素手接住这两柄长剑,左右旋转自如,“锵”的一声,两柄长剑锋刃相接,交错于玉面之前,令观者心下一震。

    崔近屿眉毛一挑,似笑非笑道:“瞧瞧,刚说完舞刀弄剑,就来一个舞剑的小娘子了,有点意思。”

    乐师们调弦品竹,乐声渐起,红衣女子舒展双臂,广袖翻飞如羽翼,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朱颜映冷铁,剑气飒飒,时而腰折如细柳,时而凌空如鹰隼,足尖轻点步生莲,素手勾画欲斩龙。

    湖光抖,日影斜,红衣倩影翩若惊鸿,两柄长剑亮白如霜雪,来时如雷霆收震怒,罢时如江海凝清光。

    众人屏气凝神,心绪随着这一舞而起伏。

    崔近屿嘴角微勾:这小娘子真有意思,世间舞者所谓剑舞,大多都是以剑为辅、以舞为主,她却是倒过来,说是跳舞,其实更接近于踩着节拍比划剑招……但比划得还怪好看,也不知,与人比武时,是否也是这般好看。

    世人总道崔世子纨绔,不学文、不会武,只识得斗鸡走狗。其实不然,他不爱读书是真的,但却很爱武,是个彻底的武痴,他对武者天然有一种好感。

    荣清河本便为自己绊的那一跤而沮丧,又见崔近屿对这什么杜娘子露出欣赏的表情,顿时妒火横生,低头一看桌上摆着的瓜果,抓起一个苹果就朝那杜娘子掷去。

    “嗖——”

    周小渡看见一个红影袭来,直接举剑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