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裴黎愕然一瞬,已经晚了,周围的士兵团团包围过来,持剑将他围在中央。

    也是裴黎考虑不周,但是谁又能想到,第一次来到一个陌生地方,就被人和二十年前的狐狸精弄混了?

    “我并非海棠姬……”裴黎尝试想要解释,贺老丞相却冷笑一声,“海棠姬,你这张脸化作灰我也认得!”

    裴黎解释不通,只得暂时从现场逃脱。没有灵力的凡人追不上他,裴黎跃上屋檐,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众人眼中。

    他是溜之大吉了,只剩下瞠目结舌的李家人被扣留下来,裴黎躲在暗处,亲眼看见他们被贺丞相关进牢狱,严刑拷问关于他的一切事迹。他的身份暴露得不多,李家商队对他了解不深,只知道他是个修真的侠士。

    贺炳征当然不信,又从他们口中了解到飞鸾,立马派手下人按照描述去抓人。裴黎趴在屋檐上,眼里快冒出火来,真想冲下去把这老头狠狠收拾一顿,好险才忍住。

    如果只有裴黎一人,他当然可以一走了之。但担保他进皇宫的是李老板,李老板人很好,裴黎不忍心他遭到残酷的对待。他溜出皇宫找飞鸾,一是让他好好躲起来别被抓住,二是想和他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找遍了整个霞京,飞鸾却不见踪迹。

    既没有被贺炳征的人抓住,也没有跟他打声招呼,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裴黎正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又见老丞相派来的士兵已经到了李府,把一脸茫然的李老板压向了天牢。裴黎两头都顾不过来,急得都快冒烟了。

    打死他也想不到,也就是在西诏皇宫露个面,连大门都没踏进去呢,就惹来这等麻烦。

    师父说得对,山下的烦心事可真多。

    天色渐晚,裴黎坐在檐角上,看着西沉的落日,用随手撕下的纸折了一只鹤。他朝着掌心吹一口气,纸鹤便摇摇晃晃地飞起来,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飞去。

    裴黎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他决定以最简单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华灯初上,街道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踵,挥袖成云,一幅喧哗热闹的繁盛之景。一路□□队伍敲锣打鼓地从长街尽头走来,衣着艳红,奏乐喜庆。

    “嚯,这是谁家办婚事?好大的阵仗!”

    “你难道没听说吗?”旁人大声回答道,“今夜是天子与亦瑶圣女的大婚之日。”

    “亦瑶圣女可是当今的天下第一美人,陛下艳福不浅啊!”

    描金绘凤的大红花轿被前后拥簇着在人潮中移动,晚风吹来,撩动流苏车帘,只见美人细腻白皙的纤颈。仅仅是一段脖子,便能看出是当世罕见的美人了,给人留下无限的遐想空间。

    没人注意到,这时的队伍尾端,已经落了道不引人注目的黑影。

    按常理说,结亲加上一系列的繁文缛节一般是在白天,但西诏国延续了前朝东诏的风俗,成亲大都是在晚上,相关礼仪可以在第二日白天补办。

    送亲队伍进入皇宫,但宫内的气氛却有似有点不同寻常。往来守卫神色匆匆,暗含警戒,似乎提防着什么出其不意的奇袭。

    裴黎在检查到他之前离开了潜伏的队伍尾端,顺着一个看起来地位很高的官员,一路顺利来到了天子议事殿中。

    他悬在殿中横梁上,看见了西诏国的当朝皇帝。果然不出他所料,年轻天子的眉眼与问心鹤有两三分相像。然而问心鹤矜贵冷淡,就那股什么也不放在眼里的傲慢劲儿来说,比当朝天子更盛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