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次日火车上的小树挥了挥手,于是沈柔和多多便同时泪崩。

    陈琳揉了揉微红的眼圈儿,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挥手告别。

    只有赵玄机呆若木鸡,站在那里仿佛失了魂。直到火车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他才率先扭头离开。来不及向帮忙进入站台的铁路派出所干警道谢,因为喉咙里似乎噎着什么,一句话也说不出。

    随后一连几天,家里面总像是缺了什么,仿佛生命中的某些部分被掏空。

    电话上依然保持联系,而且几乎每天都是。就算有时候没啥事儿,小树也会打电话来,说要看一看多多。孩子就是大人的天然纽带,好多毫无营养的话题也能因为孩子的存在而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在离开第三天的晚上,赵玄机正陪着多多做功课、沈柔还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小树这次的视频通话让赵玄机有点小小的意外。

    视频中,小树身上不但没有了帅气的警服、笔直的衬衣,也不是在家里懒散的睡衣,而是一套简洁而漂亮的连衣裙。乌黑柔顺的长发散落在洁白的肩头,让赵玄机看得有点楞。

    多多先叫唤了起来:“哇撒,小树阿姨今天这么漂亮!阿姨你头发以后不要再绾起来好吗,这样好迷人哦。”

    小树淡淡地笑了笑,如诗如画,如仙坠凡尘。

    赵玄机也回过神来,笑了笑说:“乍一换了装扮,反差竟然这么大。不过你现在的装扮挺好的,忽然间有了好多女人味。”

    “去你的,说的好像我以前就不是个女人一样。”

    “以前当然也是,不过以前是帅气为主,甚至还有点女王气。”赵玄机笑了笑,“其实你不是不喜欢小女子味道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树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倦淡的笑容:“没办法,我不能穿着警服、像个女汉子一样去相亲吧。哎,一旦回家就少不得被催婚,情理之中的事情,我妈给安排的。”

    赵玄机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里头又是一堵。

    他忽然觉得,以前那个飘逸灵动、风风火火的小树恐怕要永远消失了。她毕竟是一个已经成年并参加工作的女孩子,她也必然会嫁人,会为人妇、为人母……但是这些形象真的无法和过去那个比完美更完美的小树形象联系在一起。

    岁月就像是一台残忍的碎美机,会把任何美好的事物绞得粉碎;

    岁月也像是一台忠实的录像机,当一切逝去的时候只给你留下一些斑驳沧桑的影像供你凭吊。

    多多还小,不知道该怎么参与这种陌生奇怪的话题,有点愣愣的,于是现场就沉闷了下来。视频的两边,各自微微尴尬。

    “你怎么了?”小树问。

    赵玄机很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意外。那个……你见的男孩子怎么样,主要是人品。”

    “人品还好吧,虽然是一位副部长家的孩子,但是身上没什么公子哥气息,从小也很用功读书。没有从政,现在留在一所大学里面做讲师,在学校里面的风评也是不错的,没啥不良嗜好。你不知道我爸那本事,只要想了解某个人,几乎能把人家的祖坟给刨开看看。”

    确实挺不错的,家世和人品都挺好,也可以说和小树门当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