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相亲,按理说,安欣也不一定非得去。

    他是什么人,他自幼被安长林收养,孟德海也将他视若亲生儿子,有这样两位占据了京海政坛半边天的“父亲”,他何必再来和一个刚死了老公的双性人相亲呢。

    安长林也没有逼他的意思,只说让他来看看。京海的地下太上皇陈泰,原本一直偏向赵立冬一派,若能娶了他新寡的儿子,将建工集团争取过来,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个要和他相亲的高启强,陈泰对外说是养子,其实是他的私生子,这两年才找回来。陈泰原本膝下只有一个女儿陈书婷,嫁给了白江波,眼看着白江波没办法和野心越来越大的徐江抗衡,他才匆匆忙忙把那个在菜市场卖鱼的儿子认了回来。

    一开始他不知道这儿子是双性人,还想着培养个继承人,后来不知怎么发现了,这老顽固思想传统,不顾儿子的抗拒,硬是逼着儿子嫁给了那个粗鲁凶恶的离异莽汉。这样一来,京海黑道两个最大的头目,就都成了他陈泰的姑爷。

    婚后两人的生活也够热闹的。听说徐老板和高总有一次还在白金瀚打了起来,拿烟灰缸和酒瓶子砸了对方的脑袋。被两边的小弟拉开的时候徐江都气疯了,嘴里直骂你个臭婊子屄都让老子操烂了还他妈这么横,高启强红着眼睛怒声说你再骂一句我杀你全家,徐江说妈的我全家里面没你吗,然后又把人拉回腿上,一边叭叭亲人脸一边帮人摘头发里的玻璃片子。

    安欣其实见过高启强两次。第一次是死了个白金瀚的妓女,徐江进市局配合调查,被扣了一天,出来的时候就是高启强带人等在外面接的。徐江张开胳膊迎着人走过去,笑嘻嘻叫了声媳妇,被高启强嫌弃地用柚子叶拍了,这嚣张跋扈的双性人,甚至还指着丈夫的鼻子说了句没洗过澡不许抱我。

    眼见着徐江又要搂过来,高启强推了他一把,看向了站在警局门口的安欣,微微笑着扬手打了个招呼。

    “安警官,您好。”

    安欣有点惊讶。“你见过我啊?”

    高启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摇了摇头,温和有礼地说,“听说过。安队,我老公给你们添麻烦了吧,不好意思啊。”

    话刚说完,徐江就不满地掐了一把老婆的肥屁股,搂着腰把人带走了。

    第二次见面,死的就是徐江本人了。

    据说死因是突发的心脏病,高启强大半夜哭着打的120。安欣代表他的养父安长林,参加了本市优秀企业家徐江的葬礼。高启强那天穿了一身的黑丝绒礼服,衬得他丰腴又端庄,领口别着小小的白绢花,脸色惨白,温婉哀戚的下垂眼里血丝密布,一看就是许久没睡好了。

    在他同父异母的妹妹陈书婷向他表达完同情,顺便转达了他们父亲的慰问之后,他扭过头,将脸埋进了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怀中,哭得肩膀耸动,不能自抑。高启盛搂着哥哥,面露难色,恳切地说,书婷姐,你看我哥现在状态也不大好,泰叔过去送徐江的那几个场子的归属,还是改日再谈吧。

    陈书婷原本还想再多说几句,高启强的左膀右臂,唐小龙和唐小虎,悄无声息地站了过来。她只好站起身,说了句节哀,然后就离开了葬礼现场。

    他走过去,伸出一只手,同样说了句节哀。高启强用红通通的眼睛看他,用颤抖的声音小声说,安警官,你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他愣了一下,心想在葬礼上抱人家的遗孀是不是不太好,万一传出闲话……

    还没想完,高启强就拥了上来。

    妈的,这婊子还特意把外套扣子解开了,两团鼓鼓的肥奶子隔着薄薄一层真丝衬衣压在他身上,热热的,软软的,他几乎是立时就起了反应。

    婊子被他的鸡巴顶到了,还不知死活地贴上去磨了磨,才心满意足地后撤了一步,儒雅地向他的出现致谢。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能看到衬衣上挺起了两枚硬硬的圆点。

    这场葬礼,徐江的儿子徐雷,始终没有出现。再听到他的消息时,他已经住进了精神病院。据说是受不了父亲离世的刺激,疯疯癫癫,嘴里一直念叨,是自己害死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