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过了年节,算来是玄珏掌政的第三个年头了。

    天神见怜,风调雨水,少有灾祸。偶生动乱,也因玄珏的治**事才干很快被压制了下去,群臣及天下百姓无不夸赞他这个皇帝。

    这一日皇后去给张太后请安时,女官正与张太后诵读着一卷颂文。

    通篇内容,乃为百姓编纂,歌功颂德玄珏才干,颇有几分献媚的意思在。

    张太后听得欢喜,闭目怡然点着头,“自皇帝登基以来,那丰功伟绩皆是万民有目共睹,这些个颂文虽有些许夸大其词,可正也字句说在了理上。”

    皇后在一旁站着一言不发,张太后晾着她,半分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顾着和女官夸口了玄珏好半晌,吩咐她下去重赏颂文作者,见皇后仍拘着礼,才道:“平身吧。”

    皇后屈膝旧了膝盖酸麻,蓦地起身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张太后凝眉上下扫视了她一眼,已极轻的声音嘀咕了一句,“不中用。”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羞的面红耳赤。

    索性她也不立直身子,一拂裙摆端直跪下,“太后,臣妾有罪。”

    张太后眯着眼看她,良久才道:“你要说什么?”

    “太后,臣妾臣妾有大罪”

    “有话便说。”张太后的语气已然有些不耐烦,青竹点眼给她燃起了水烟,张太后‘咕咕’吸着,吞云吐雾间朦胧了脸上的表情,缥缈而起的乳白烟气更像是隔在她婆媳之间的一层屏障,彼此都瞧不清彼此心里在想着什么。

    皇后的委屈,并非全然因着玄珏对她视若无睹。

    张太后这个婆婆自打得知她不能成孕后,对她的态度转变之快也令她咋舌。

    遥记得才入宫的时候,日日往张太后宫中请安时,她都拉着自己的手与她家长里短,更说让皇后将帝苑城便当做自己的家,若不嫌弃,往后也可同玄珏一并承她为母后。

    好景不长,楚玥的一方毒物令皇后这一生都没了成孕的指望,病弱期间张太后一次也未来瞧过她,反倒是病好了后,皇后入凤鸾宫给张太后请安时,看尽了她的冷面白眼。

    她不明白,从始至终这件事受屈受辱的人都是她,何以到最后,所有的错也都出在她身上?

    想至此,皇后心中一阵酸楚,她用力咬了咬嘴唇,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表情尽力看起来端和。

    “太后,臣妾无用,累了个坏身子,不能替皇上延绵子嗣,替大昭开枝散叶,实在是臣妾不堪。民间所传皇上样样皆好,唯得诟病之事,便是皇上登基三载,后宫却无所出”

    张太后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持着水烟把儿的手暗自用力,“皇后在暗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