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些日子,他翻出了父皇的手札,才发现父皇也早有此虑,只是当时国中不宁,也不敢贸然兴战,等得那次夜北大举进犯,父皇开始其实也是下了决心的,谁成想他派了自己的三弟领兵去支援,没把夜北灭了,反倒让墨冥辰被夜北人所擒,覆灭夜北的想法也就只能压制了。

    墨文璟最近一直在研究夜北的事,虽说现在大齐的国力比不上皇祖父还在位时那般繁盛,可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四境还是各州都在积极屯兵,若是整个大齐的兵力加起来,早远超夜北数倍。

    加上逍遥王与凤羽公主皆已落罪,国中无患,南泽与西域这些年在两境驻军的努力下,没有什么威胁可言。

    这个时候,若是调派各州守军齐聚北境,他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墨冥辰顿步转头,看着直望向他的墨文璟,眼中满是赞赏和欣喜之意:“陛下所言正和了臣所想,臣曾在夜北五年,最是明白,夜北不破,北境难宁。”

    他不怕两国起战,就怕打到一半,朝廷又会像从前一样,主和了事。

    夜北与大齐打了那么多年,大齐那么多将士为此殒命沙场,到最后却都因朝上一份休战的文书,让晋北驻军的浴血努力白费。

    他原本以为,自己需得费些功夫才能劝服墨文璟在战起之后不再动摇,主张一战到底,却不想这孩子自己已经生了这样的心思。

    “既然是要踏平夜北,征调各州守军力一战,自是需得一位能统领军的主帅,”墨文璟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尖,有些遗憾道,“可惜了朕年纪尚幼,不能如皇祖父那般御驾亲征,朕这几日仔细考量,觉得这主帅一位,非宁平王莫属。”

    墨冥辰本都想俯身领旨了,听得这话,硬是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宁平王已年逾六十,如何还能带兵出征?”

    “宁平王虽已年迈,可前几日朕见他风采不减当年,他虽早已远避宛州,可朕瞧得出来,他还是挂心社稷的,正好他如今尚在京中,若是朕亲自去请,应是能请他再为大齐安危出一份力。”

    宁平王早年就有战神之称,又身为皇族,有他做统帅,必能振勇三军。

    如果宁平王一直躲在宛州不出来,他或许没法凭一道圣旨就把人调来当统帅,可现下宁平王还在京中未走,前几日还因凤羽公主之事入朝与他们相议。

    墨文璟瞧着,这位曾皇叔祖其实还是心系大齐的,他这个当皇帝的亲自去请的话,说不定能请动呢!

    “宁平王年轻的时候为大齐浴血奋战,立下汗马功劳,如今该是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墨冥辰叹了口气,俯身朝墨文璟跪了下去,“臣也曾在军中历练多年,又与夜北集国仇与私恨于一身,此番自请挂帅,愿统领三军远征夜北,为大齐一解此忧,还请陛下成!”

    “可是……”墨文璟蹙了蹙眉,顿了须臾才不情不愿地开口,“皇叔身负摄政监国重任,又如何能撇下朝政领兵远征夜北?”

    “先帝留下遗诏,只是想让臣辅佐陛下治理朝政,如今陛下已能独掌大局,又有诸多贤臣辅佐,便是臣不在朝中,也不会出什么事的。”墨冥辰见他不让自己起来,干脆单膝跪地,将想要组建内阁的事情与墨文璟大概说了一遍。

    此事他原就打算在凤羽公主一案彻底了解后就提的,现在先告诉墨文璟倒也无妨。

    墨文璟仔细听他说完,托腮琢磨了许久,还是摇头:“这样也不行,朕若派去领兵打仗,越祖母和三皇婶还不得跟朕急,还有深弟和云薇妹妹,皇叔怎么能丢下他们?”

    “国事当前,他们会理解的。”墨冥辰叹了口气,“再说了,臣是去打仗又不是去送死的,终有战胜归来的一日,陛下无需担心。”

    瞧墨文璟这话说得,就跟他要一去不回了一样!

    他自还朝之日起就在等这一战,又怎会临阵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