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母,时候已经不早了,外祖父和外祖母此刻还没有回来,想来只怕是要明日才会回来了。侄儿还要回去给祖母请安,若是大舅母没什么旁的事,侄儿就打道回府了。”姜知明一字一句地说着,凝神瞧着眼前陶大太太的反应。

    陶大太太望着眼前的姜知明,心中暗道当真是陶氏口中那机智的定武侯世子了,说话言语竟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漏来。这样的谦恭有礼,若是自己不放他回去,岂不是自己的不是了?

    在心里又思索了一番,陶大太太才道“既然知明哥儿要赶着回去给祖母请安,那我就不留知明哥在府里用晚饭了。我着人去吩咐了二门上伺候的婆子,送着你们回去!”

    话罢,陶大太太就喊来了二门上伺候的婆子,吩咐了几句后,就让婆子给姜知明备了马车,送着他们出去了。

    小丫鬟提着个八角宫灯在前头带着路,姜知明抱着怀中的暖炉,一边环顾着府里的陈设,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

    在长廊里走了半晌,就听见阿良在后头道“哥儿,陶府的名公子跟上来了,看模样,是有什么话想要对哥儿说。”

    阿良话头刚落,就听见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传了过来,是陶名!

    “表兄,你怎么走得那样快呀?名哥儿都快赶不上你了!”

    姜知明吩咐前头引路的丫鬟停下脚步,自己也停了下来,站着原地等着陶名过来。

    看着陶名满头大汗的模样,就知道他方才是狂奔过来的,姜知明忙吩咐阿良拿出了随身带着的手帕,递给了眼前的陶名。

    “赶紧擦擦!夜里风大,你又出了汗,当心着凉了。”

    看着陶名像个孩子一样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姜知明见他身边没有伺候的小厮丫鬟,心中有些疑问,就道“名哥儿,你身边伺候的小厮丫鬟呢?大晚上的,就你一个人,你也不怕摔了,滚到了湖里,没人救你出来。”

    听得姜知明说得一副瘆人的模样,陶名心中有些慌了,又擦了擦脸上的汗,才解释道。

    “表兄,我在乡下的时候,就我一个人,身边没有伺候的丫鬟小厮。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就算是回到府里,我也没和母亲要伺候的小厮和丫鬟。”

    陶名所说的,姜知明也略有了解。

    陶名刚生下来的时候,大夫说先天不足,连哭都不会哭,若不是伺候的乳母产婆使尽了法子,才让陶名哭了几声出来。只怕那陶名刚生下来,就要惨遭遗弃。

    陶老太爷心疼这个头生的孙子,请了不少的大夫入府替他医治,可任凭那些个大夫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勉强把陶名医好一半。可医好这一半,陶名就因为服多了药,整个人活生生胖出了三圈,吃饭睡觉都得有人看着。

    陶大太太心疼儿子,舍不得他吃半点苦。最后还是听了陶老太爷的话,把陶名送去了乡下的田庄,历练了一番,这才把身上的那身膘减下来的。

    姜知明捏了捏陶名那仍旧肥嘟嘟的小脸,笑着道。

    “名哥儿,以前可算是苦了你了,日后就苦尽甘来了。待你和那些个掌柜学有所成后,表兄就出资,让你开一家票号,历练历练。”

    “真的,表兄日后会出资开一家票号,让我历练历练?”陶名有些不敢相信,带着充满疑虑的眼神又问了句。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不成还会骗你这小孩子不成?”姜知明说着,往着陶名的额头上狠狠扣了一记,当即就让他疼得惨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