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郎听见小女儿的问话,嘴角忍不住翘起来。他脚步微顿等长绮追上来,才拍着她的小脑袋说,“你还看兵书,还懂粮草辎重?”

    长绮听到爹爹的话,差点给他爹现场表演一个哭死。

    爹爹这是看不起谁呢?她怎么就不能看兵书了,怎么就不知道粮草辎重了?

    莫名其妙就就被爹爹小瞧了,长绮好气哦。

    但是她没有生气的底气,因为她才给爹娘保证绝不擅自出门后,又自打脸跑了出来。

    稍后爹爹还不知道会如何惩罚她,也不知道爹爹会不会将此事告诉娘。长绮想想娘气的无力的样子,突然就替娘心酸,她自个儿也是好委屈的,所以这时候再不敢惹爹爹生气了。

    长绮糯糯道,“我当然知道啊,毕竟我也开蒙好几年了。爹爹你别小看我,我也懂得很多的。”

    “既然懂得多,那你给爹解释一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量力而行’‘言而有信’是什么意思。”

    常情脑袋一缩,啥话也不说了。

    将近黎明前气温正低,徐二郎见长绮蔫哒哒的不说话了,也不逼她。再让孩子灌了一肚子冷风回头指定得咳嗽,已经发生的事儿何时追究都不晚,没必要非要在这时候给她教训。

    徐二郎没逼迫长绮回话,自己却回应了她刚才的问题,“赵猛已死,手心心腹大将也十不存一,现在是收服叛军的好时候。赵猛手下都是闵州水师中出去的正经士兵,他们外逃,使闵州水军士卒数量减少五成。人少威慑力就不足,对抗起倭寇来有心无力。稍后会有人将这些士兵重新收拢,赵猛这处的粮草辎重,也会统一收缴回去。”换句话说,赵猛一死,剩下的不管是人还是物,只要用心了,都能收归己方所有。

    与其烧了杀了来个痛快,不如将这些东西全都划归到自己地盘里,得了实惠才是最重要的。

    长绮恍然大悟,默默给爹爹竖起大拇指。

    站的高度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果然不同。像是爹爹这种格局,她就是长到爹爹这个年纪也一定不会有。

    唉,她给爹爹丢人了。

    夜风一吹,长绮冻得打了个嗝。徐二郎想将身上的大氅解开给女儿,手指头都抬起来了,才又倏然想起,他现在身上穿的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徐二郎又拍拍长绮,“爹就不抱你了,你运起内力,稍后就会暖和点。”

    长绮点头,“爹你放心,我不冷,刚才就是吸了一口冷气才打嗝的。你摸,我手热乎着呢。”

    徐二郎摸了一下,果然长绮的小手暖呼呼的,这才放了心。

    不过之后徐二郎也没有松开闺女的手,他干脆拉着长绮运气内里极速往西城门跑。

    赵猛已死,丁邱逢不足为惧。但为防对方还有后手,以及听到赵猛身死的消息过来拐带水师军队,他需要尽快赶回城中,让士兵发起突然袭击。

    徐二郎拉着长绮赶路的时候,长绮有功夫想七想八了。这时候她就记起猛一见到爹爹时,她因为认出爹爹身上的松香味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无暇顾及其他。可此刻再想,那时候爹爹身上除了松香味儿,应该也有血腥味儿。爹爹在那之前应该也杀了人,那死的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