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尾巴,清市又热又燥,及时雨浇到屋顶,水汽蹭蹭地蒸发。

    一场小雨过后,隔壁楼的动静好大。

    封佳恣单手撑在桌前,无聊地转着圆珠笔,听着卡车轰隆的声响,卧房的窗口倒映出模糊走动的人影。

    没多久,搁在一旁的手机微微震动,封佳恣点开来看,暑假作业的题一应俱全,晃动的笔尖顿时踏落,她提笔解决桌上的作业。

    复制一科的选择题答案用时十分钟,封佳恣起身伸懒腰,回死党消息:还是你靠谱。

    死党段梦娴:……做个作业你会死吗?

    封佳恣:死过。

    段梦娴:……艹。

    作业解决后,封佳恣走到窗边,贴着牛油果色的窗纸严实挡住外面的情况,她拉开一条缝隙。

    她家住一楼,夏天常常开着透气的栅门,好处是不用爬楼梯,坏处则隔音效果不太好。

    正如眼下,隔壁新搬来一家人,那家父母与左邻右舍交谈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

    “老乡,对对,我先生从小在临市长大,这会儿清市的发展好。”

    “你们家还有孩子啊?”小卖部爱磕八卦的老板娘瞧见搬下的书桌,“多大呐,正好和楠楠作伴。”

    楠楠是老板娘家的小儿子,八岁作天作地的熊哪吒。

    封佳恣望着长相普通的年轻妇女,三十不到的模样,估计孩子刚上幼儿园。

    随即,身穿西装的父亲冒着一头汗过来,鬓边花白,眼角明显岁月的痕迹,中年男人尴尬地答:“他不爱跟人说话,你们见到多包涵。”

    封佳恣推翻之前的结论,正要重新推断那家人儿子的年纪,身形挺拔的男生走入她的视野,干净清亮的脸庞,极短的头发,一双眉压眼的潋滟了水墨的黑眸,稍稍抬眉看向小卖部的老板娘。

    没见过世面的老板娘:“……”张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两三三凑热闹的老邻居们也看得一愣。

    原因无他,眼前的少年,跟他的父母没有一处相像。新邻居这对夫妇尽管面善,但称不上出色,英俊得像混血的儿子宛如基因突变。

    封佳恣仔细打量了一番,更正:基因彩票。

    兴许是她审视的目光太直白,男生眼角的余光似是发现了她的存在,冷不防的,透过一楼的窗户,那双能摄魂的眼眸朝她转来,透着微凉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