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出了曾家大宅的门,往左一转,走到巷尾,拐进一处院子,直奔书房子,到了檐下,才轻声凛道:“公子,小的回来了。”

    “进来。”屋里响起懒懒的声音。

    小厮蹑手蹑脚入了屋,生怕发出重音,恼了屋里的人。看着他鬼头鬼脑的样子,柴清彦“扑哧“笑出了声,拿了本书就砸了过去:“潼墨啊潼墨,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走跟便有走路的样子,若是在外也这样,没得丢了本公子的脸。”

    潼墨心道惹恼了你,被罚的可是我,能不小心些么?被这么骂两句,总比罚了站上一夜要舒坦些吧,心里如是想,嘴上可不敢说,只舔着脸凑上前去,奉起手上的食盒笑道:“公子,这就是曾府上八小姐给您亲手做的点心,潼墨怕凉了,误了公子吃热的,巴巴急跑回来的,你看小的这一头一脸的汗。”

    一边说,一边把头凑到灯前,柴清彦拿手中的书,把潼墨的头推了开去,却接了他手中的食盒,笑骂道:“一身的汗味,别显响我的食欲,滚的离我远些。”

    “是,”潼墨一边帮他打开食盒,一边笑道,“潼墨这就滚。”

    “臭小子。”柴清彦对着他出门的背影,笑骂了一句。

    潼墨带上门。柴清彦嗅着香味,打开食盒,切成菱形的饼,油着金色的油光,令人食指大动。柴清彦忆起那天的味道,伸出两指,捻了一片放在口中。

    潼墨站在檐下,就听到屋里“呸呸”的声音。忙冲了进来:“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就见他家公子指着茶杯,吐着嘴里的东西:“水,水。”

    潼墨连忙奉上茶水:“这,这饼有问题?公子,这可是小的亲手取回来的,中间并未经过别人的手。”

    柴清彦漱了口,觉得嘴里的感觉总算对了点,这才问潼墨:“你去曾家看了,他家可是很富有?”

    “这,”潼墨一时不知自家公子问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也不敢乱答,只惴惴道:“看上去,倒有书香世家的气派,只是穿的用的,以小的来看,也只一般。”

    柴清彦皱了眉:“既不是大富大贵之家,曾八那丫头,以为盐是不用花银子买的么?这该死的坏丫头,存心祸害我呢。”

    潼墨这才算舒了一口气:“公子,这,这是咸了?”

    闻着那么香,公子未动口之前,他一个做下人的不敢自专,生生忍了一路肚子里的馋虫,结果竟然——咸了?

    柴十九正在火头上,气道:“这不是废话么?给本公子吃的东西,你不晓得要先尝一下?哪日我要是被人给毒死了,看你还有什么活路!”

    潼墨也是委屈的不行,噘了嘴,嗫嚅道:“小的倒是想尝呢,这不是怕……”

    “尝,谁不让你尝了?现在就尝?”

    潼墨心道,都咸成这样了,您现在还叫我尝个什么劲儿?可主子发话,他一当奴仆,哪敢不听,只得伸手欲从食盒里捻块饼来,搁嘴里做做样子。

    这还没碰着食盒,就被柴清彦打了回来,气骂道:“滚滚滚。”

    这丫头单为他做的,存了坏心也罢,欲整他也罢,可她亲手做的东西,让这小子吃,心中突然就觉得极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