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庆笑了笑,有点尴尬道:“很好,第一批货自不必说了,上回的货,也是一抢而空,只这一项,就叫我赚了一万多贯,因此这回还想着,跟曾公子你再加大订单,我年前还得再出海一次,只不知你年前可还有存货?若没有也不要紧,明春我再订上两万贯,不知你那边可能吃下这批订单。”

    自木器坊扩建后,刘老伯又招了一批人,如今作坊里的人,足有之前的二倍。且里面不少都是熟练的木匠,学徒不过占了总人数的一半,因此二万贯的货,在明春交付,还是没有问题的。八娘想着,倒是觉得漆坊那边,大概人手要紧些,回去后得和乔老伯商议着再添些人了。

    便笑道:“两万贯的货,倒是没什么大问题,赶一赶总能赶出来。不过如此一来,原先说好的那十万贯木材里给我三万贯的货,只怕就要加到四万了,否则我的木材可就紧张了。若是永兴这回带回来的木材没有问题,你再卖往北地的家什,价格上,足可再提个三到五成。另外我也会单给你一批精品家什,我给你的价自然要比从前的贵了一两倍,至于你的外价,你若是相信我,就卖个五六倍,也不会有问题。”

    物以稀为贵,那些家什运送到北方,加个两三倍的价,也不算什么,说到精品,因有运费在里面,木材又是名贵的,就是五六倍,也不是卖不出去。

    且八娘让林昭庆把价提的高高的,也有她的打算,若是这会儿市面上的价格过低,她以后想自己打入北方市场,价格上可就没有了任何的优势。等到时候把市场收回来,自己去开发,有一个折价的空间,是必须的事情。

    林昭庆也只一笑,就应了下来。于家什上头,他哪里不知道以曾八娘的野心,利用自己的渠道,也不过是短期内不得已的选择。因此他早就准备好了只赚短期利润的准备。如此他又何必现在就把价格压下来,做那损人也不利已的事情?因此八娘这建议,于她于已,是个双赢的主意。他没有道理拒绝。

    林昭庆的精明,八娘很喜欢,与精明的人说话,确实省事的很。

    达成了共识,就没有必要再多说。

    “永兴的船队,估计还有两三日才能入港,这两日曾公子若是无事,不如我领着你四处转转?”

    八娘笑道:“我也正有此意,上回因准备不足,看中了好些东西无法采买,这回我是有备而来,便是林兄不说,我也要四处看看淘些货物回去的。只是这几日正是各家商队归港的日子,想来林兄会很忙,便不劳烦林兄了,若是耽搁了林兄的正事,岂不是我的罪过?”

    林昭庆的船队做的是内销的生意,海外的商队归港,他自然要四处联系吃货的事宜。做内销的可不只是泉州的海商,也有很多内陆的商人,彼此之间的竞争亦十分激烈,他虽说占着地利人和,却也不能太掉以轻心了。

    林昭庆笑道:“庆瑞我不过是大股东,并非是我个人所有。基本上各项事务,都有专人去忙,我这会儿,反倒比平时还轻松些。因此时间肯定是有的,曾公子不必推辞。说起来,我倒忘了个事情,未与曾公子说呢。”

    “不知林兄说的何事?”

    “曾公子可还记得去年你买的那些雕件?我已寻着了那雕工师傅。”

    “这,自然记得,我的木器坊里,最缺的,便是顶级的雕篆师傅,不过当时可没敢抱多大的希望,不成想林兄果为我寻着了人。若是林兄方便,可否改日约了那师傅,为我引见一翻?对了,林兄一直称我曾公子,显得生份的很,我既厚着脸皮称你一声林兄,林兄若不见外,便叫我八弟便是了。”

    “是,八……弟,那林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明明眼前的人虽着了男装,可林照庆总忘不了去年别时,她自报身份时,自己的窘迫之态,心知坐在眼前的其实是个美娇,娘,叫声曾公子,倒还顺溜些,这一声八弟,出口却叫他好生为难。

    不过她既这么要求了,自己若是不应,又怕她会不高兴,只得勉强叫了一声。

    八娘哪里知道他的纠结,只浅笑道:“还是说说那位雕篆师傅,林兄可知他如今在何处?”

    因说到正事,林昭庆的神情才自然些,道:“如今就在我商行里做事,因你前头说了想请他做事,又许了不错的工钱,但也不好耽搁人家一年的时间,去年那人回了泉州好,我便把他请在我商行里做些杂事。说起来也是巧,我从前还曾帮过他些小忙,所以一听我说了你想请他的事情,他二话没说,便应了下来。不过我只是从中递话的,具体的,等你有空了,我再把人叫来,你与他细谈。”

    八娘连连道谢。

    林昭庆犹豫了一下,欲说还休的样子叫八娘很是奇怪,他小小年纪,便能成为一家海商行的主人,不是那吞吞吐吐的人,等了一会儿,见林昭庆还是未开口,八娘便道:“林兄可是有话要说?你我相识虽短,不过林兄是爽快人,我也是个直性子,咱们之间,有话直说便是了。”

    林昭庆这才道:“前头不知八弟此行的按排,怕你不方便,这才给定了这客栈,但客栈再好,又哪有住在家里方便的?因此我想……若是八弟方便,不如就住到我家里去,前几日但叫人收拾出了一个小院来,虽说条件差些,但有专人伺候,总归比客栈里要舒适些,也,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