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事情来得猝不及防,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想夺走木炭了。这世间总有些人恃势恃强抢夺别人的东西,在他们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法纪两个字,或许这两个字只是针对比他们更强势的人而存在。

    江安义眉头紧锁,一时间无计可施。思晨背着江安义,轻轻拉了拉欣菲的衣袖,用眼神说话“姑娘,咱们是不是出手帮帮江公子。”

    欣菲微摇琼首,虽然她对江安义有好感,但不表示她就认定了江安义,出现在她身边的王孙公子、文人逸士、英雄才俊多的是,事关自己的终身,欣菲当然要挑选一番。欣菲正想借这件事,进一步看看江安义处事应变的能力如何。还有一点,世人皆知龙卫权势滔天,却不知其中暗波汹湧。龙卫曾在皇帝的授意下针对大臣搞过几次冤狱,事后皇帝为安抚群臣,对龙卫有所裁处和压制,但百官对龙卫的恐惧却深植于心,找到机会便不会轻易放过,所以龙卫无故插手事宜是大忌。

    范师本书生意气,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建议直接找上门去理论,要回马匹。

    一行人先下山来到村子,这是个百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石头家四世同堂,上有老爷爷下有小侄儿,一大家二十多人住在七八间茅屋中,与江家两年前有得一拼。

    当听到石头看丢了客人的马,一家人都惊呆了,一匹马要四五十两银子,将部的家当卖了也赔不起马。石头的父亲,一个年近四十的农人,顺手操起墙角的竹帚,就朝石头抽去。

    江安义连忙拦住,道“这位大叔,不关石头的事,不要打他。我来是为说一声,因为他认识抢马的人,我想带他去县里做个指认。”

    见客人没有追究的意思,石头一家松了口气,石头的爷爷招呼江安义等人到屋里坐,又吩咐家人抓鸡摘菜要招呼客人吃饭。

    江安义摆手笑道“天色不早,就不劳烦了,我等要回县城,让石头跟在身边,你们尽可放心,绝不会委屈他,等此事了结,我会亲自送他回来。”

    石头家人见欣菲等女衣着华丽,绣着繁复的花饰,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诱人的清香。江安义和范师本书生装扮,出行骑马,应该是有钱人,问清两人的姓名和落脚之处,点头答应了。

    石头娘将石头拉到一角,细细地叮咛,不住的抹眼泪,搞得有几分像生死离别似的。见石头家困苦,江安义拿出几两碎银子交予石头家,道“这点碎银,算是石头的佣金,如果耽误的时间长了,到时另外再给筹谢。”

    虽然穷,但石头一家说什么也不肯接下银两,石头爷爷绷着脸道“多谢公子爷,咱家虽穷但却明理,断没有收公子钱的道理。石头娘,不要哭了,让石头跟江公子走,不要让客人笑话。”

    欣菲她们有马车,江安义与范师本一马双骑,跟在马车后,向林阳城而去。

    欣菲的马车车内装饰得精美,空间足够大,六个人坐在里面一点也不拥挤。石头蹲在车角,窘迫得手腿无处安放,生恐一不小心弄坏了车内的物件。

    思风对石头最为怜惜,从暗格中取出饼干果脯,装在盘中,蹲在石头旁边,温言笑道“石头不用怕,不要蹲在那里,坐在旁边来吃东西,姐姐小时候和你一样,家里也很穷。江公子是好人,无论找不找到马,都不会难为你的,你不要担心,快起来。”

    思雨和思晨比石头大不了几岁,看石头虎头虎脑的很可爱,纷纷走过来,取出些小物件逗石头。小孩藏不住心事,等到车辆在县城悦朋老店前停下时,石头已经恢复了活泼,当先从车上跳下来,站在旁边举着车帘,一双大眼灵动地打量着四周。

    悦朋老店是家百年老店,门面看似老旧,内中别有乾坤一路春花灿烂,院内修竹掩映,白墙青瓦黑柱,收拾得纤尘不染,透着清爽洁净。江安义包下两个相邻的小跨院,小院内杏花开得正盛,满树的粉红花、白花在树上招摇着、欢笑着,香气袭人。

    “真美。”思风看到杏花,喃喃地自语道。

    石头一听,甩了草鞋就要上树,边爬边道“姐姐,我去帮你采花。”

    思风眼眶一红,急忙在后面拉住他,道“石头,不要调皮,摔下来可不是玩的,花开在树上才好看,采下来就活不了多久了。”

    石头似懂非懂,但听人劝没有再爬,思风带着他进了房间,一会功夫,就听见思风大呼小叫地声音,看来石头真够皮的,江安义和欣菲相视而笑。

    面对美人有如观看美景,总是赏心悦目。欣菲解下面纱后,连范师本那样方正的人也免不了多看了几眼。欣菲颊生红霞,掩饰道“今日疲惫,早些安歇,明日奴家与江公子一同前去毅勇伯府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