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文彦博说完政治战的大概内容,看到柴勐没有要问的,沈括便接着说,“臣等将经济战分为三个部分,一是于藏羌之民族,输出我大周之棉花、农具、机械,河湟之地多为苦寒之地,民多以游牧为主,逐水草而生,其地水源丰富,水力车机可助其定居至肥沃之地,铁具农械可助其粮草丰足,棉花可使藏羌之民不再受寒风之苦,使藏羌之民渐有恒产,而渐起崇奉我朝文明之心,心怀失安乐富足之畏惧,其心渐可为我所用。与游牧民族相比,我朝更适应统治农耕民族,而我天兵驻防,粮草给养也无需千里运输,甚至可以直接从河湟、陇右各族民众选拔边军。二是重建与西域之商路,古吐谷浑路。河湟地区,历来是中土与西域各国交通之“古吐谷浑路”的必经之地。西夏占据河西走廊后,剽劫贡商,扣留旅人,对商人征收苛税,丝绸之路几已断绝。唃厮啰将从西域经河湟入中原的“古吐谷浑路”重新开辟,并在青唐、邈川、临谷等城设立榷场,派兵护送各国商队直至我朝边境。西域各国的贡使、商人不远万里,绕道河湟,直趋汴京。西方的财货源源进入大周,而我华夏文明也不断输入西方。青唐城内胡商簇拥,宝货山积,仅城东定居的各国商人就有数百家之多。然唃厮啰去世后,木征、俞龙珂倒行逆商,劫掠商队,从中敛财,西域之商路自此断绝。重建古吐谷浑路商路,可以富沿路河湟、陇右各族民众,我大周的茶叶、丝绸、瓷器亦可以经西域销往大食、泰西之地。三是棉花贸易。棉花之种原本产自大食、天竺,但西域各国虽近大食、天竺,阳光充沛适合棉花生长,却少有种植,我大周将棉花栽种之术及织机、纺机传至西域,并大量收购布匹、棉花,无需占用我国耕地便可换取棉花制品,则我大周军民人人将有棉衣越冬,而西域各国转游牧耕田为植棉,将更加受制于我大周,异日西夏、北辽事平,即可出天兵于西域,传檄而定,此即以二十年时间换上万里疆域之策也。”

    “可惜时间长了些,无论是养民、开商路还是棉花贸易周期都有些太长了,这熙河开边却是今明两年需要克功的。”柴勐对此经济之策显然不太满意。

    “臣以为,陇右、河湟之地取胜容易,占领坚难,其难一在民心,二在补给,而经济战即是解决民心和补给难题。”

    “论算计,朕信得过沈爱卿,且听听王爱卿的军事战吧。”柴勐不置可否。

    王韶深施一礼道,“臣等将军事战分三个部分,其一为整军、其二为练军、其三为剿抚结合。我大周西军身体健壮,武勇知耻,军械精良,补给充足。与西夏兵相比,我西军并不羸弱,然仁德二十一年至二十三年,三次大战我军均惜败,其原因欧阳副使胜吉十五年十月望朝会上已有论述,臣想补充一点,臣近几年多在陕西路各州县军中行走,据臣观察,我大周领兵之人大多是文官,缺乏具备战略眼光的帅才,而久在边疆的将领,又毫无发言权。多次战败后,导致军无士气,畏敌如虎,只敢困守孤城,不敢与敌野战。”

    “臣欲将十五万秦凤路禁军按石相之裁军法进行整军。将士兵分为三等,每等各五万人。第一等五万人为山地野战军,从十五万禁军专选武艺精进、耐力精人、性情泼辣果敢、勇于牺牲之人,专事攻伐之事。此等野战军无论军饷补给均强于其它禁军,每至战场,以取敌首论功绩,赏以铜钱布匹及所占领之田地。第二等五万人为边防驻守军,此等禁军专挑性格坚毅、擅使器械之禁军,用之于西边各城池的防守。第三等为各州县驻军,此等禁军专事秦凤路各州县防守缉盗,粮草押送。熙河之战,兵贵在精而不在多,如有五万精兵,陇右、河湟可定矣。”

    “练军首先要选将,一等禁军万人选一主将一副将,二等禁军五千人选一主将一副将,三等禁军三千人选一主将,秦凤路西军本次共选主将三十一名,副将十五名。臣举荐景思立、田琼、田永吉、苗授、王君万为一等禁军主将,各领精兵一万。景思立行军稳健擅守,田琼、田永吉父子武艺高强,苗授、王君万勇猛无匹。臣计划用三个月时间进行西军的整顿,然后用半年的时间对山地野战军进行野战训练,明年三月,进军陇右,三个月之内必尽收熙河之地。至于河湟,是战是抚,届时视董毡情形而定。”

    “陇河五部,强者董毡、木征、俞龙珂,弱者瞎征、欺巴温。瞎征、欺巴温为唃厮啰亲支,因董毡不愿赶尽杀绝,故苟延残喘,不足为虑。俞龙珂久居陇右,其部众与我秦渭两地来往过甚,近两年的袭扰多因我大周富裕,而陇右苦寒,彼起不劳而获之心,此次伐吐蕃,俞龙珂首当其冲,臣愿以数骑前往招抚,用不了一月,俞龙珂便可服王化。等明年三月天兵西进时,其亦可为我天兵助力。”

    “木征所部河州吐蕃,久与我朝相邻,一直摩擦不断,每日练兵不辍,妄图螳臂挡车,此战非打不可,也非胜不可。木征所部部众不过十万,精兵不足三万,虽占有地利,但我大军压下,必无幸理。”

    “董毡所部河湟吐蕃,与我朝并无旧隙,此次取其地,全赖熙河之战,如熙河大胜,董毡必不敢拒我之兵锋,加之西宁侯之爵禄,臣料董毡必归顺。如熙河胜得辛苦,则臣恐助长河湟吐蕃反抗之势。是故,熙河开边,只在木征一战。”

    柴勐点了点头,“看得出来,尔等用心了。只是不要大意,一定要大胜。”

    “臣等遵旨!”除了吴成,在场诸位大臣跪了一地。

    “起来吧,说好垂拱殿无需下跪的。那宗教战呢?”柴勐示意让诸位大臣起身。

    欧阳修向柴勐施了一礼,清了清喉咙说道,“吐蕃首领大多笃信佛教,对佛教高僧极为尊崇。吐蕃全民信佛教,但其信之佛教却系天竺佛教与其土著笨教相融合的产物,远没有我朝自南北朝以来不断西行求法,更有天竺僧人来汉地传法,所得佛法之正宗。我大周立国百年,社会安定,现已有寺院四万座,僧众四十余万,各寺院均有田园、山林,免收赋税和徭役。此为我大周对佛教扶持之功也。熙河开边乃增强国运,造福藏羌民族之时,我大周之高僧理应挺身而出,前往秦、渭弘扬我汉传佛法,顺便游说各部落首领开展招抚、并宽慰藏羌部众。臣请陛下下旨各寺院名刹遴选得道高僧前往弘法。”

    “此事倒也不难办。”柴勐看了吴成一眼,然后说道,“朕随后下旨,今日陈说熙河开边之事,朕深感快慰,朕与尔等君臣同心,必可为我汉家开疆拓土,将华夏文明泽披陇河、河西、西域之地。”

    “皇上圣明!臣等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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