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等奇效,那为何不献给太医院。”

    “太医院的郎中广猎医书,《博济方》自然也是必看之医书,但此方乃民间杂方,而且治标不治本,患病之人多有复发,或许太医院的郎中们多有顾虑吧。”

    沈括用窗前的笔墨将医方写了,然后轻轻一吹,让墨迹凝结,递给了欧阳修的侍妾。侍妾行礼谢了,忙命下人捧过铜盆,让沈括净了手。

    沈括笑道,“老师勿要担忧,吾观老师吉人自有天相,此病必然可医治,如若不信,可请子厚断之。”

    欧阳修一直对章惇的靠八字断吉凶、用奇门遁甲来决事不屑一顾,如今身患绝症,虽然有太医和沈括的方子,但他还是有些凄然,人在生病之时,任何一点希望都想死死抓住,如今听沈括这么一说,欧阳修也动了心思,“子厚,你怎么看。”

    “老师八字学生多年前便看过,老师一生荣华富贵、安享晚年,两年后将有一坎,如渡过,则还有十年以上寿数。”

    “十年?只要能坚持两年,老夫将《五代史》再修校一遍,吾愿足矣。”欧阳修笑道,他也不见得相信章惇的断命之术,但听到愿意听的话,还是有些喜悦,由于说话多了,又咳个不停,沈括等人见影响欧阳修休息,便起身告退。

    ~~~~~~

    胜吉十九年四月二十九,一大早沈府门口便来了一队殿前都指挥使司人马将沈府团团围住。领头的正是殿前都指挥使于隆元和殿前副都指挥使邢德王。

    沈括闻信赶到府门口,与于隆元见礼道,“于殿帅,此是何意?”

    于隆元面色肃然,向大内方向一拱手道,“官家有口谕,着我等护送沈计相、张天端进宫见驾。”

    沈括明白柴勐是忌惮张天端的武艺,也不答话,赶紧安排下人准备两个乘轿,按规制,沈括自己乘坐四人轿,而张天端则乘坐两人轿。

    于隆元领着一半兵马将沈括、张天端两个轿子护在中间向大内走去,副都指挥使邢德王则领着另外一半人员继续将沈府围死,许进不许出。附近的官宅第一次见到由殿前都指挥使司衙门负责封街,以前这种阵仗,只在皇帝驾临大臣府邸才见过,难道沈括出使耽罗有功,又获新宠,不少其它府第的管事、下人探头探脑地查看,却也不敢过来询问。

    一行人马直接进入柴勐刚刚修缮好的延福宫,沈括与张天端两人被内侍省常侍带到会宁殿等候,会宁殿之北,有一座用石头叠成的小山,山上建有一殿二亭,取名为翠微殿、云归亭、层亭,这些殿亭早已修建,只是年代已久,油漆多有剥落。此次皇帝柴勐抄了沈拓的家产,发了一笔横财,便将延福宫修葺一新,让沈括来此一方面是显示皇帝的权威,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自身的安全。沈括丝毫没有怀疑,这假山之中不知藏了多少大内高手、精锐弩兵,只要张天端有不轨之心,连同自己也会被射成刺猬。

    沈括忐忑不安地看了张天端一眼,他虽然相信张天端不会行此骇人之举,但耽罗一行,他亲眼见到张天端等江湖高手在战场的作为,知道张天端确实有秒杀皇帝柴勐的能力。

    张天端闭着眼睛养神,象是一点也不为周围肃杀的氛围影响。

    等了总有半个小辰,柴勐才带着整副皇帝的仪仗驾临。内侍省总管大监吴成,大周国师慧通大师,还有数十个奇装异服,一看就是武林中成名人物的大内高手随侍左右。看来柴勐为了放心把整个大内的高手全部搬来了。

    柴勐身穿皇帝龙袍,倒是看不出一点紧张的神色,他笑着说道,“沈爱卿出使耽罗,又为大周立下了奇功一桩,可喜可贺。”

    沈括立即跪下回道,“全仰仗陛下洪福齐天,圣筹帷幄。”

    张天端犹豫了一下,也跟在沈括后跪倒在地。

    柴勐见到张天端也乖乖地跪下,松了一口气,“两位爱卿平身。”

    沈括与张天端站起来后,沈括指着张天端说道,“官家,这位便是光明教主张天端,这次能力抗大辽、高丽联军,招抚耽罗、朝鲜两国,张天端居功至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