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妓望了聂昭一眼,突然就笑了:“郡主娘娘,老妇我就是言之凿凿告诉你那文书是崔二老爷近日才伪造的,你还能拉我去衙门作证不成?老妇我贱籍出身,说什么衙门都不予取信,您何苦来套我一个老婆子的话。”

    聂昭看着这才四十出头,本该徐娘半老的妇人,一口一个老婆子的称呼自己,当真相信她对余生已没了指望。

    “我可以替你赎身,叫你脱了贱籍。”聂昭轻押了一口茶缓声道。

    “那我也走不到衙门大堂,崔家人手眼通天,你替我赎身也不过是平白害我性命罢了。”

    “我不教你去衙门作证,妈妈见多识广,定知道戳破崔家造假的法子,妈妈教我个法子,我家赢了官司,我便赎你回去,到庄子上当个体面的管家婆子也好,或是什么也不做,就只是懒着,都随你,总之我聂家供你吃喝给你送终。”

    老妓眼睛亮了亮:“郡主娘娘的话可当真?”

    “怎会不真!我明天就可以让府上送赎身银子来给你先压着,事成之后你自赎自身都可。”

    “不必不必···”老妓欢喜异常:“郡主娘娘是爽快人,老婆子我也不是不识相的。即如此,还请娘娘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聂昭依言附耳过去,老妓如是这般说了。正说罢,忽听厢房门被推开,一个俏生生的嗓音说道:“哎呦,妈妈。楼下那么多生意你不去招呼,怎得和一位少年躲在这里咬耳朵?您自去干您的事,伺候人的差事就交给我们年轻人便好。”

    说话的是一位双十年华的女子,一身扮相妖娆丰韵。说话间晃着手帕来到了聂昭身边:“郎君好狠的心,奴家等你这么久,你竟宁可和一个老妪在这里躲着,也不来找奴家。”

    聂昭连忙摆手:“姑娘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等的郎君。”

    “郎君心如铁,妾身志不移。郎君····”

    女子边说话边拉着聂昭向门外走去。

    “柳絮儿,你要脸吗?都跑到旁人房里拉客来了?”老妓也不动手,抱胸站着看好戏:“你今天且试试看,看这位公子会不会跟你走。”

    “只要妈妈你别拦着,郎君定会跟我走的。”叫柳絮儿的女子头也不回地答道,依旧卖力地拉扯着聂昭。

    聂昭见她不听自己分辩,又好气又好笑,手上使个劲想挣开,可没想到小瞧了这女子的力气,竟没有挣开,反倒是拉着女子的胳膊肘撞到了自己胸口。顿时疼得聂昭直冒眼泪。

    女子先是一愣,随即又说道:“郎···郎君,撞疼你了?快去我房里我替你看看伤。”

    聂昭强忍着泪气闷:这一撞分明就已经知道我是女子了,还拉我做什么?

    对啊,分明知道她是女子了,还是要拉自己去。聂昭不再与她拉扯,转身对老妓说道:“妈妈你先稍等,我去去就回。”

    老妓顿时傻眼:郡主娘娘还有这般癖好?

    聂昭不理会老妓惊异的眼神,任由柳絮儿拉着她向隔壁厢房走去。

    隔壁厢房明显华丽也宽敞一些,客房在外,卧房在内。柳絮儿走到客房便不在向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公子,人给你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