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旻看着整个人与红线融为一体的萧稚娘,空气里充斥着尸体放久了的腐臭味道。

    想要起身躲避,但却怎么也动不了,刚才那下至少摔断了他几根肋骨,如今连抬胳膊都成为奢望。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阵难听的“嘎嘎”叫声,一只黑色的大鸟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你这小鬼,你不是会巫术吗!愣着干嘛快给自己治!”

    谢九霄终于学会了怎么飞,不仅如此,他还飞的十分灵活。伸出爪子,狠狠的抓了一把缠绕成一团的「红线」,红线仿佛也有痛觉般,带着萧稚娘回头,愤怒的朝谢九霄扑去。

    然而谢九霄这次也是有备而来,不慌不忙上前迎战,嘴上也不歇着:“你说说你,怎么能把身边唯一的靠山丢下呢!还好我天资聪颖,关键时刻学会怎么飞了。还看到易家厨房有杀鸡的,往身上沾了点公鸡血。”

    「红线」发疯一般伸向上空,仿佛无数触、手,但无奈萧稚娘似乎对屋内儿子的尸体更感兴趣一定,两次三番的想要回头,每当这时,天上的谢九霄就会加快攻击力度。按他所说,公鸡血属于阳气十足的东西,对付邪祟确实有一定用处。但最多也就是让邪祟难受一下,更何况时间一长,羽毛上的血也蒸发的差不多了。

    谢九霄一路从城东飞到城北,之后又搏斗了这么久,全凭一口气吊着。他困于鸟身,又施展不出什么术法,很快攻势便弱了下来。

    正当「红线」看准时机,打算彻底将那只讨厌的乌鸦贯、穿之时,傅旻起身,捡起那地上的孩童尸体,轻轻晃了晃。

    萧稚娘听到声音猛地回头,口中发出嘶吼。

    傅旻趁着这个机会把尸体丢了过去,萧稚娘用红线卷起,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她的神智已经十分不清醒,看着眼前的尸体,底下悬空的头颅上去蹭了蹭。

    “头…呢……?”萧稚娘面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又看了看尸体,崩溃大喊道:“三郎的头呢!!”

    傅旻知道不能继续拖下去,给谢九霄使了个颜色,跳窗逃出这间屋子。

    “小鬼,你怎么样?”谢九霄累得够呛,羽毛颜色都黯淡下来了。

    “死不了,”傅旻言简意赅,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之后按照对方说的,用巫族的气血之术治疗自身,算是好了不少。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最起码能忍痛站起来了。

    如今的傅府,已经没有了曾经富贵宁静的模样。女婢家丁们,每个人都宛如行尸走肉,身上全都是溃烂的创口,并且创口在不断增加。

    傅旻亲眼见到一个曾经给他梳头的女婢,面容呆滞,伸手不停抓挠脖子。脖子上的肉一点点掉了下来,从里面掉出一小团「红线」。落地后的红线仿佛受到指引,径直像傅旻之前待的房间中爬去。

    想到自己几个月来身边全是这样的人,饶是傅旻神经粗壮也禁不住一头冷汗。

    “看样子,那东西是在召回它们。”谢九霄凝重道:“等「红线」将这些种在别人体内的东西完全吸收,想要你我的命怕是易如反掌。”

    想到走之前萧稚娘越来越胀大身躯,傅旻要紧牙关,声音颤抖的问道:“阿娘她……还能回到原样吗?”

    怎么可能,都被邪祟侵蚀成那副样子了。谢九霄翻了个白眼,刚想开口,转头见到少年面容憔悴摇摇欲坠的样子,也不知怎么心中一软,迟疑道:“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术法的世界有许多不可思议之事,更何况都三百年了,旁人研究出什么奇迹也说不定……”

    傅旻垂下眼眸,已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轻声说了句:“知道了。”接着便与谢九霄一起找寻出路。

    前门后门肯定是不成了,王总管已经不成人形,仿佛座肉山带着几人在前后门来回蹲守,庭院中到处都是人,□□也不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