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芷菱日夜兼程抵达皇城的时候,经由谢思恭之手传给唐璟的消息也按时到了召国军帐中唐璟的案桌上。

    听了唐璟的提点之后,穆恒自知不会有灭国之灾,整个人紧绷的神经都松快了许多。只是看见他心里还有些犯怵,几次想跟他谈起唐闵之事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也就搁置了下来。

    由于成帝猝然崩逝,成军营帐那边士气低迷,接连几日都没有什么动作,穆恒接到程青的消息,他们那边也是如此。

    两军对阵,迎来了短暂的停歇。

    唐璟回到帐中,本以为那只是谢思恭写来互通双方消息的信件,读完之后面色大变。

    他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顾芷菱在信中写到让他不要担心,她定会尽全力救出阿姐。

    他紧抿双唇,努力克制住心底升起的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这辈子浑浑噩噩,失败透顶,唯有唐枕书和顾芷菱没有放弃他。

    一个在他最落魄时给予他家人的温暖和陪伴,一个在他最失意时拉他出泥潭给予他继续向前的勇气,她们二人此刻都在危险中,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唐璟冷着脸去穆恒的军帐,将信拍在他的面前,眼神中锋芒尽露,语气果决得不容置喙,道:“马上就去给成军递议和书!”

    “这……这先斩后奏,于理不合啊。”穆恒被他眸中浓厚的戾气吓到了,吞吞吐吐地道。

    虽说唐璟按照礼数唤他一声堂舅,穆恒却还是打心眼里憷他。

    好在他来到这之后神色如常,没有翻旧账,但穆恒还是明显地能感觉到唐璟对自己的冷淡。

    “就算是等来旨意,不过就是让你继续严防死守。既然早知道结果,还费那么大劲作甚?”唐璟的声音透着森寒,眼底有化不开的猩红。

    虽说道理如此,但这样一来,名不正言不顺,且师出无名,穆恒担心若是起事成功,日后唐璟登基时,必会被有心之人诟病。

    唐璟似乎看出来他眸中的犹豫,道:“永宁帝派人劫走了唐闵的女儿。”

    “啊?”穆恒手一哆嗦,赶忙低头去看手中的信件,连声叹气。

    唐璟实在不能理解永宁帝此举意欲何为,难不成还是想重操旧计,拿主将的女儿作威胁,让唐闵退兵并归还打下的城池?

    且不说如今成国内忧外患,此时不可后退。就算是依唐闵对成帝的忠心,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他的血脉至亲,就置身后整个国家的子民于不顾。

    在这点上,唐闵与当年召国的陈平很相像,唯一不同的就是唐闵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心胸宽阔,能够赏识他的君主。

    穆恒反复看了两遍信,放下后深吸了几口气,伸手整了整身上的戎装,走至帐外挥手招来几位军官,吩咐他们立即增加哨兵,以防成国的突袭。

    “我们来商量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这议和怕是议不成了。”穆恒吩咐完重新回到营帐,站在沙盘前忧心忡忡地道。

    唐璟见他草木皆兵的模样,皱了皱眉道:“即便这消息传到唐闵那去,依我看为了长远考虑,他不会轻举妄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