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如既往的灰沉沉的,塔尔塔罗斯荒原一如既往的荒凉。对在末世苦苦求生的人们来说,一个人类聚集区的覆灭,不足以施舍他们稀少的同情心,生活还要继续,哪怕它苦涩不堪。

    “嗬......”聚集区的废墟旁,响起了人类的低吼声。

    正是司墨雪,她正手持一把短刃,与一只变异老鼠对峙着。

    那老鼠身形巨大,站起来足有半人多高。此刻它趴伏在地上,血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司墨雪,长长的胡须微微的抖动着,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

    司墨雪原先白皙干净的小脸上满是脏污,一身衣裤破烂得只剩布条,勉强挂在身上——而此时离聚集区被摧毁,不过仅仅一周而已。

    尽管如此,司墨雪的一双眼睛亮得吓人,折射出坚定的光芒——变异老鼠将她当作猎物,她又何尝不是呢?

    老鼠率先出击,猛扑向前,一对利齿直朝司墨雪脖子咬来。司墨雪不惧不怕,右腿略略后撤一步,避开要害,然后右手执刀猛地插入老鼠张开的大嘴之中。借着老鼠前扑的力道,刀刃破开老鼠上鄂,插入大脑之中。

    那变异老鼠霎时失了力气,沉重的身躯从半空跌落下来,发出一声闷响,吱吱的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这只真是好杀!”

    司墨雪拔出刀,无暇顾及手背被老鼠牙齿划出的伤口,在变异老鼠脖子上划出一刀,随即俯下身去,就着刀口大口大口地喝起了还未凝固的血液。

    半晌,补足了水分的司墨雪直起身来,随手抹去嘴边残留的血液,抓了一把沙土糊在刀口上,确定老鼠不在流血后,就拽着老鼠长长的尾巴,朝她的藏身地走去。

    尸兽群退去后,司墨雪从地窖里钻出来,入眼满目疮痍,曾经熟悉的伙伴、长辈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成了一具残破的尸体。

    她边走边哭,大声呼喊着妈妈的名字,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盘旋的秃鹫和寂寥的荒原。

    她不知喊了多久,直到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才在一个半塌的棚屋里找到了母亲——她穿着暗红的睡衣,圆瞪着双眼,仰面躺在废墟里。司墨雪抱着母亲冰凉的身体呼唤了许久,才惊觉母亲早就已经死了,流出的血液将睡衣染成红色。

    母亲因失水而略显干瘪的眼球透露着死前的恐惧和不甘,司墨雪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将母亲的眼睛合上。

    “妈妈,我一定会活下去的!”司墨雪抽噎地说。她再次尝试,终于合上了母亲的双眼。

    司墨雪草草掩埋了母亲,带着找到的一把小刀,离开了尸横遍野的聚集区,在附近一个废弃的水泥管道住下。

    水泥管道半埋在地下,入口被一蓬杂乱的枯草挡住,难以被人发现。每次离开,司墨雪都会精心把入口隐藏一番。

    但是今天,管道入口司墨雪精心打理过的枯草被拨到一旁,地面上还有几处擦蹭上的血迹。

    “是谁?”

    离入口还有几米远,司墨雪便注意到了异样,她放下鼠尸,捏紧小刀,厉声问道。

    “我、我只是在这里休息一下......”管道里里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一个脸色蜡黄,两颊凹陷中年男人举着双手从枯草丛后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