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元二十三年,病弱的天子禅位,新帝李昱登基。

    新帝甫一登位,便下了一系列政令,整肃朝纲,并于全国大举禁乌香。

    但凡朝中官员有服用者,经彻查一律罢免。

    燕小山在李昱请求下,再次担任禁卫军统领一职,辅助新帝一程。

    那一阵子,凌斓看到京都的街上时常有官兵搜查缉捕乌贩。

    几天内查获乌香万余箱,被燕小山于城门口统一销毁。

    燕小山掏出一份从何洛扬府邸搜出的账本和名单:“这里有京都众多乌贩和受贿官员的名单,以及走.私数量。只是所记皆是东洲国文字,需要找人译。朝中一定有东洲的内鬼,如此大规模的倾销,怕是要将大齐腐蚀个透。”

    言颂无意间瞥到一眼那文书,目光一定,突然问:“这是东洲文?”

    “是,”燕小山说,“怎么了?”

    “我见过。”言颂回忆说,“有一个人,会写这种文字。我也曾见过他的书信,上面都是这样的文字。”

    “何人?”燕小山神色一凛。

    “刘崛。”提到那个名字,言颂的神色骤然变冷。

    凌斓也是一震。宫里的那位太监总管,最初把言颂变为娈童的人?

    大内总管刘崛,六岁那年,言颂服侍的第一个主人,也是给他留下一辈子阴影的人。

    “刘崛!”燕小山的双目渐渐深邃,“我很早以前就注意他了。”

    燕小山离开后,言颂独自坐在后院出神。那些遥远的灰暗的肮脏的记忆如开了闸一般涌上他的脑海。那是抹不去的烙印。即使过去那么多年,那些幼时的记忆仍像毒蛇一般潜伏在他心底深处,随时会吐着信子咬他一口。

    “言颂,你怎么了?”

    有人唤他,一双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一抬头,对上一双关切的眼睛。

    凌斓看着神色异常的他,隐隐猜到什么。她知道他幼时的经历。当初看他的经历,有过一个看客的怜悯。而如今,是心痛。

    言颂像个孩子一样,往她怀里钻,拼命汲取她身体的温度,仿佛他的生命依存于这温度里。

    她唯有抱他,抚他,疼他,爱他。

    用力地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