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兰洲站在门外,深深看着她,发现小姑娘剪了个发帘,哭得发帘都劈叉了,中间一道缝,成了五五开的小分头。

    还是很可爱,可爱到想上去揉揉她的小脑袋。

    可她脸上的表情太哀伤,在见到他以后,肉眼可见的成倍增长,然后垂下头,眼泪全打在地上。喻兰洲有些无措,好像认识这个女孩起,每一次她哭的时候他总以为那一定是她最难过的时候,可下一次,她又会超出这份难过很多倍,一次次刷新她的悲伤。

    他的目光,随着她的低头落在那白生生的脚背上。

    彭闹闹的手脚都显得很肉,软乎乎的,一点毛孔都找不着,他在冬天喜欢把这双小脚丫揣在怀里,喜欢揉她圆乎乎的脚趾豆,现在,那里被划破了,他蹲下身,握住脚踝轻轻抬起,发现脚底嵌了一颗不算小的玻璃渣,四周沁出血来。

    闹闹想缩脚,感觉男人温热的大掌用了点劲,脚踝那一紧,他这样,她突然就控制不住地更难过,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她刚才说的话,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

    眼泪,掉落下来,打在脚背上,蛰得血口子很疼。

    所以,脚趾豆就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喻兰洲全看着,其实当着长辈的面不应该这样,其实他知道楼下的两位长辈已经知道了柯莲的事,可……他再低头看看,觉得彭爹没办法把彭闹闹挪下去。

    所以,

    他弯腰,手穿过女孩的膝后勾住,倏地一用力,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彭爹急的哎了声,怎么好好的就抱上了?当我是死的啊?

    等喻兰洲把闹闹放在楼下沙发上,彭爹和彭母才知道她受伤了。

    喻兰洲叮嘱还在一抽一抽的小丫头:“不许动,等我回来。”

    然后,朝彭父一颔首,几步跨上了二楼,关上了门。

    下一秒,听见彭静静尖叫:“你给我滚出去!”

    她又开始砸东西。

    、、、

    喻兰洲也不知道这姑娘房间里哪来那么多易碎品,彭静静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脸颊和上眼皮本该有脂肪的地方深深凹陷,眼骨凸起,使她看起来老了十多岁。

    她扬手将一瓶玻璃瓶的化妆水朝喻兰洲扔去,接着又是一瓶,男人躲闪得很快,边躲边上前,直到攥住了彭静静的一双手腕,将之交叠扣住。

    “你的病,不能再拖下去。”

    “不要你管!你算老几!”彭静静上脚猛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