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李宇平复下心情,说道:“相公,这次出征吐谷浑,你也不跟我们说说,难怪柔姐姐会生你的气!”

    听了李宇的这话,张允文顿时沉默下来,半晌之后,方才幽幽说道:“非是为夫不愿意跟你们细表,实是怕你们二人心头担心!所以准备在出发之前再和你们细说的!”

    支柔听了,却是不屑的撇撇嘴:“如今这西征之事已是满城风雨,相公你就算是想瞒着我们也瞒不住啊!还不如早早的和我们说了呢!”

    旁边的李宇也一个劲的点头:“相公自从征讨突厥回来,已经在家里歇了好几年了,再去出征,也是理所当然!我与柔姐姐心头虽然担心,可也相信相公的本事!”

    听得二女这般说,张允文顿时微微感动,看着二女,目光之中闪烁着真诚:“二位娇妻真乃是为夫的贤内助啊!能娶得二位贤妻真乃是我张某人的福分!呃,既然二位夫人这般理解,那今晚我们一起来交流交流,畅叙一下别离之情,你们看如何?”说道最后,话音依然走调,嘴角挂着的笑容让李宇支柔二人一见便微微害羞。

    “登徒子!”李宇嗔笑着骂了一声。

    支柔却是双颊通红,微微害羞的点点头。

    一旁的小张琰望着父母,小脸之上,满是迷惑不解,为什么父母一会儿闹,一会儿笑呢?大人的世界真是让人不懂。然而小张琰还不知道,今晚她不能和自己的母亲睡了,只有和梅香阿姨睡一块了!

    虽说李世民在十二月的时候便羽檄天下,西征吐谷浑,可是,出征前的准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是后勤供应。早在檄文刚下的时候,便陆陆续续的有辎重兵推着大车往西而去,几十万石粮草从长安到陇右诸州,连绵不绝。

    接着便是兵马集结。此次出征的主力依旧是当初征讨突厥时的那批老兵。这其中,很多人都是从隋末时便开始在疆场厮杀,堪称是老兵中的精锐了。他们平时分归诸折冲府,忙时务农,闲时练兵,几年下来,养精蓄锐,可堪一战了。当檄文下来,这些早就热血沸腾,等得不耐烦的老兵们纷纷从自家里拿出弓箭、短刀等普通武器,然后又在军府领出明光甲、横刀、长槊等基本的武器,在前来调兵的将军、郎将的带领下,往长安方向运动。

    花费了近半个月时间,终于将计划之内的五万大军集结完毕。再加上当初东突厥降众组成的“游骑军”一部一万人,以及其他仆从军共计一万人,大军便集结完毕,开始蜿蜒出了长安城,往西行军而去。

    张允文在目送了大军慢慢离开之后,看到旁边的李扬一脸羡慕的样子,顿时笑道:“李扬,你小子也别光是一脸羡慕了,可是最后出发,却要最先到达的一支队伍啊,兄弟们都做好了准备了么?”

    李扬满是信心的笑道:“头儿你就放心吧,兄弟们现今可是斗志昂扬呢,别说是延后三天出发,提前十日赶到,就是延后十日出发,提前一个月赶到也没问题!”

    “唔,那就好!”张允文笑着说道,“李大总管令我侦察营延后三日出发,却是不想让人,尤其是那些外邦使者知道我等在西征队伍之列,也好让我等韬光养晦,少为他国所知,以出其不意!”

    李扬点点头:“这些属下已经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回去之后利用这几天时间给兄弟做做思想工作,免得让他们因为没有随同大军一道出征而闹什么情绪!”张允文转过头来,看着李扬,他忽然发觉,李扬竟然也留出了两撇髭须,眉头之上,依然隐有皱纹。拍拍李扬的肩膀,转过身,慢慢离开。

    三日的等待很快过去。

    当天中午,长安城门进出人流最少的时候,三千侦察营士卒分成三大股,往南、东、西三面而去。他们皆是一色的黑色衣甲,胯下骏马四蹄飞扬,鲜衣怒马,出城门之极,说说笑笑,好像一个大家公子带着仆役出游一般。然而细看这些人,却是背囊之中鼓鼓的,腰间横刀,马上武器深藏在袋中,杀机暗藏,杀气内敛。

    当这些侦察兵们一出了长安,即刻按照事前约定,在渭水之边集结起来。

    “弟兄们,你们可知道李大总管让我等提前十日到达鄯州的目的所在?”张允文穿着一身黑色的大氅,大声的对着三千人吼道。寒风呼啸,将大氅扬起,将吼声传得远远的。

    见众士卒一脸茫然,张允文又道:“你们不知道,但是老子知道!原因就是那鄯州、廓州、河州、洮州等临吐谷浑诸州原先归附我大唐的党项、羌人听闻我大军将伐吐谷浑,竟然反叛大唐,重投吐谷浑帐下。他们熟悉地形,得地利之便,若是不能杀一儆百,威慑其余部落,则恐诸州皆会一片慌乱!所以大总管令我侦察营先行十日到达,肃清当地任何反叛势力,以铁血手腕,配合当地守军,实现诸州之安定!”

    一听完张允文的解释,众士卒顿时默默不语,显然,他们对张允文所谓的“铁血手腕”是知根知底的。他们此次过去,恐怕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