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挲了挲小公主柔滑的手背,他松开手,起身,负手而立。

    齐曕身量极高,没什么表情的面容,天然比一般人多出几分目空一切的冷傲。

    “孟公子玩够了么。”齐曕问。

    语气中的不屑,俨然只将孟辞舟今日所为当做小孩子的把戏。

    而现在,他耐心告罄。

    他不给他插嘴的机会,又道:“孟公子无官无职,却敢来本侯府上撒野。”他瞥一眼皇帝,“看在陛下的面上,本侯可以不计较。可,孟公子问也问了,验也验了,既然并没有疤,如何还一口咬定宋公子就是上殷六皇子。”

    齐曕往前踱了半步,威压顷刻拶至所有人周遭:“还是说,孟公子觉得,本侯不敢杀姓孟的人。”

    姜琸已经穿好了衣裳,难得和齐曕站在了同一个阵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孟公子还想看哪里,只要能证明在下的清白,在下悉听尊便。”

    厅中陷入莫名的寂静,就这样僵持。

    片刻,皇帝瞪了孟辞舟一眼,心中埋怨他办事不力,平白坏了他和齐曕的关系。

    刚想弥补一二,张了张嘴,却不等他开口,正厅外一个禁军忽然而至,通禀道:“府门外有个人说要将这封信交给孟二公子,是奉河的来信。”

    孟辞舟眼神一亮:“快拿上来!”

    拿到信,孟辞舟迅速打开看,可看着看着,他刚恢复的笑意很快消失无踪。

    齐曕瞥着他的神色,半垂下眼帘,嘴角微漠地勾了勾,问:“信上是不是说,已经在奉河找到六皇子的尸身了。”

    孟辞舟的手闻言猛地攥紧,平展的信登时被揉皱了一团。

    被齐曕说中了。

    皇帝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逡巡了一趟。其实,只要那人不是上殷的皇子,而只是假使团中一个区区小侍,这个人情他还是能让的。

    皇帝赶忙换了副面孔,朝齐曕笑:“清河侯,这件事是孟二公子弄错了,等回了宫,朕一定好好责罚他!哈哈……”他又干笑了两声,“误会解开了就好,解开了就好!”

    齐曕闻言,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就不送陛下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哈哈,好,爱卿留步。”

    离开的时候,一行人一个都没少,但莫名就好像少了许多人一样,再没有来时浩浩荡荡的气势,全如同霜打的茄子。

    而孟辞舟,就是其中结霜结得最厉害的那只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