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自从唐莫愁成婚后,王老师傅就再也没推着皮影车出来了,连着王磊也毫无讯息。

    唐莫愁几次去巷口看,都只看到空荡荡的大道,道上无人打扫又积了些许落叶。

    她怅然若失,岳阳海见了心疼,着人四处去打听,这才知王老师傅病了,唐莫愁闻此,想着王老师傅好歹也教过自己几句花腔,但说熟其实也不甚熟识,于是托了人去送了礼,便作罢了。

    这几日她开始有些呕吐,岳阳海爱妻心切,赶忙请了郎中来看,郎中摸着脉,将眼镜推了推,才望着岳阳海道:“估摸着是滑脉,只是时间尚短,再过两月方可确定。”

    岳阳海一听喜上眉梢,连着屋外的岳氏听了都兴奋起来,本身岳家对唐莫愁就很是敬重,如今唐莫愁更是成了岳家的宝贝,蹭不得磕不得。

    而唐莫愁却是爱闹的,知道了这消息后便赶忙回唐家想告诉爹爹,才知爹爹已经出差去了。

    唐莫愁隐隐觉得不对,她盯着屋里的唐文馨,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捉到一些讯息,可是面前的女子面色平淡,不露分毫。

    “妹妹,你同我说清楚,爹爹着此出门怎么都不与我说一声?”

    唐文馨正在手帕上刺绣梅花,闻言抬头看了眼姐姐,嘴角带着安抚的笑:“姐姐新婚燕尔,适应夫家需要些时日,爹爹怕你忧思多虑便不告诉你了,毕竟不过几日他就回来了。”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唐莫愁没有多起疑,毕竟唐老爷常年出差,再说他这般心疼自己,的确从不让自己担心生意上的事情。

    看着唐莫愁轻松雀跃的样子,唐文馨默默叹了口气,手上缝着的针线却乱了路数。

    见两姐妹要聊家常,一旁的沈思毅自觉出门,见看门的大爷迈步走来,在自己耳畔道:“有个叫王磊的人在府外说要送些东西,我看他包着不知什么,不敢来接,想进屋来问问小姐。”

    沈思毅想了想,对这人的名字有些印象,他又回头望了眼屋内的唐莫愁,道:“这人想必是送东西给大姐的,不敢去岳家所以过来了,但大姐已经嫁为人妇,再见他已是不妥,我去看看罢。”

    大爷应了一声,带着沈思毅往外走,两人绕过了屏风,就看见了在门外乖乖等候的背影。

    王磊一身黑衣,手上用牛皮纸包着一个不长不短的东西,眸子盯着面前的大理石地面,听到脚步声后方才抬起头来。

    他一转过身,沈思毅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少年的两眼通红,嘴唇却是白的,见了自己一言不发地行了礼。

    “我记得你。”

    沈思毅慢悠悠说,看着他的模样无意识放低了声音,“你是王老师傅的徒弟罢?先前谢谢你愿意借给我们皮影人。”

    王磊听了这话眼眶似乎更红了一些,近距离沈思毅甚至看见了他眼底的晶莹,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无妨,王老师傅昨晚肺病去世了。”

    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一晚没睡,两眼带着赤红,却没有往日的怯懦,似乎在一夜只见就成长了许多。

    沈思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薄唇微抿,思索半晌才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