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望着船上的桅杆,却是眉头大皱道:“这船上怎么还挂着渔网?”

    这时,徐林躬身说道:“岳将军,我们水师的船原本就是渔船改装的,所以渔网都保留了下来……且咱们这些船和士兵,捕捕鱼还凑合,要拉出去跟海盗打……可实在是……”

    他话虽然没有说话,但眼前的情况,任谁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来,要这样一只水师去跟海盗火拼,只怕是全军覆没的局面。***

    此刻,那张恒却愁眉苦脸道:“岳将军,我们水师已经三个月没发军饷了。因前任统制死了之后一直没有新统制上任,而明州府衙却一直称财政拮据,没钱给我们发军饷,但下官却见台州、温州等地的水师都发了军饷。这台州、温州只怕还没咱们明州富裕,他们都发得出来,咱们明州咋会发不出来呢?还望大人为我等主持公道,替属下们讨来军饷!”

    说罢,他一使眼色,只见军营内还能站着的上军老弱残兵全都“扑嗵、扑嗵”跪了一地,齐声道:“还望统制大人为我等讨来军饷!”

    岳云见状,顿时慌了手脚,连忙说道:“诸位快快请起!本统制这就去为你们讨军饷!”

    说罢,他对陈规道:“陈大人,麻烦你先清点一下水师的物资和兵员,我回明州一趟,不日便回来!”

    陈规连忙作揖道:“岳将军回返之前,下官一定将水师情况清点完毕。”他之所以这样有自信。实在是看出这明州水师实在没啥物资可以清点。

    岳云叹了一口气,方带着陆文龙和王童,以及五十名护卫走出了水师大营,向明州方向飞奔而去。

    张恒等人望着大路上腾起的烟尘。都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待远离水师大营后,陆文龙方大骂道:“这是搞的什么名堂?完全是故意坑害我们,这样的水师能打仗吗?”

    王童也是忧心忡忡道:“吾观这张恒、徐林、胡渝三人,均是不好相处之人,而且望向大人的神色多有敌意。大人属下是这样一堆老弱残兵,再由这样三名心怀叵测的营指挥使统率,只要一出战,则是必败之局。届时。大人之前建立的威望和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啊!”

    岳云心中烦燥,没声好气地说道:“现在这情况必是秦桧搞出来的,只有他才对枢密院有这样大的影响力。可问题是,我们就算知道幕后推手是他。却依旧没有办法解决。”

    王童和陆文龙见他心情不好,都不敢再说话,一行人回到明州,去找知府王嘉,却被告知王大人到下面县里视察民情去了。至于去的哪个县,何时回来,府衙里的人却都不知。

    他们亦去找了一下制置使张威,而那张威却称饷银都是由地方官府发放。他这个制置使只管征兵派遣,管不了发饷银的事。

    张威甚至还在岳云面前叫苦不迭。称自己也是多月未领到饷银了,如果不是岳父家里接济。(只怕家里早揭不开锅了。三人无奈,只得打算回转大营。

    明州水师大营离明州城很近,他们出城十余里后,就已经隐约可见那大营的轮廓了。

    陆文龙问道:“大人,我们就这样空手回去吗?”

    他这一问,倒让岳云猛地醒悟过来了,自己自殿试之后,似乎就一直被秦桧牵着鼻子走,从娶李雨柔,得到宅第,到明州赴任,看到如此一个惨状的水师营地和老弱残兵,再到现在被张恒鼓动去找明州府衙催讨军饷,而明州知府王嘉又“恰好”出去视察民情。完全是一环扣一环,要说其中没有潜藏着阴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现在自己等一行人只想到了要凭这样一只老弱残兵去剿灭海盗,是跟送死没什么区别。可这样能被人一眼看穿的,已经不能称为阴谋了,只能叫阳谋。这催讨军饷一事,恐怕就是暗藏的阴谋了。

    想到这里,岳云勒住马匹,眉头微皱道:“文龙,你说我们如果就这样回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士兵哗变!”陆文龙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一只半年没领到军饷的部队,还大多是老兵,而他们的主官又居心叵测,只要有人暗地煽动,必然发生哗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