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台湾水师舰队便启航回家,舟山岛按约定归还给了前来接受的朝廷水师。换装了螺旋浆的中华号车船一马当先,将那些纯粹的车船远远地抛在后面。杨月和李宝都已经决定,在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所有的车船换装螺旋浆。

    中华号船尾的甲板上,岳飞望着远方忽隐忽现的海岸,不禁长叹道:“雷儿、循礼。此去台湾,不知何时才能得返!北伐中原,驱逐金人,收复河山的希望,愈加渺茫了!”

    岳雷和张宪在他身旁也是默然,此次能从监狱被解救出来,全靠了岳云和李师师的营救,不然只怕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爹,其实我想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岳云大踏步地走了过来,海风吹拂着他的头发。

    “云儿,这次可多亏了你了!不然爹和你二弟、还有循礼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岳飞见岳云过来,颇有些激动地说道。

    随岳云而来的两名亲兵在甲板上摆好了桌子,并为四人倒上了清茶。

    “爹,咱们父子一体的,何必牵挂?”岳云笑了笑,然后又问道:“爹,你才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回台湾后想过做些什么呢?”

    “我还能做什么?”岳飞听了这话,虎目中不禁落下几滴英雄泪。

    “我一心想北伐中原,收复江山,迎还二帝。为大宋尽心尽力,却未料却遭官家如此对待。唉……官家既不要我为他守卫江山,我就在台湾种田算了!”岳飞唉叹道。

    “爹,其实北伐中原并非没有机会。”岳云正色道。

    “还有什么机会?现在你我父子都被发配台湾了,在这孤岛之上如此北伐中原啊?”岳飞一脸迷惑不解的神色问道。

    “爹,难道您还没看清楚:朝廷根本不想北伐吗?官家只想保住东南半壁江山而已。对他而言,一个手握大权的地方将领,远比北方的金贼更为可怕。所以历次北伐。朝廷均要从中作梗。不单是我们岳家军,韩伯父、张俊、吴璘三位大将谁没遇到过这种事?爹,您说,我们该何去何从?当朝廷的命令和我们心中的大义理念向冲突时,您说我们应该选择哪边?”岳云反问道。

    岳飞蓦然动容,陷入了沉思之中。

    岳云接着又道:“爹,孩子儿觉得。我们应该有自己的主见。谁对,我们帮着谁!谁做的对国家有利。我们就支持!如果朝廷做的对,我们帮他无可厚非,如果仅仅因为他是大宋皇帝,就什么都听他的,哪怕是投降卖国,割地赔款也遵从,那不是忠君爱国。而是愚忠!忠于这样的朝廷,必然国将不国!汉人将陷于亡国灭种之境地,这是我们大汉军人的羞辱啊!历次对外战争,皆是我们军人想打,但大宋朝廷不想打,这样的朝廷,我看不要也罢!”

    岳云的这一番话,慷慨激昂,让岳飞脸色顿变。而岳雷和张宪更被他一番话激起了心中的怒气。

    张宪当即便道:“元帅,的确如此。我们哪次北伐不是因为朝廷拖后腿才失败的?今趟我军已攻到汴京城外,潼关隘下,陕西金军已被辽军消灭,金国顶梁柱兀术身死,且金国国内又发生了内乱,如此大好机会,却被朝廷断送。十余万大宋的勇猛战士,未死在和金人作战的战场上。却死在自己人的屠刀之下。这是何等悲怆?何等凄惨?这样的朝廷,我们还护他作甚?”

    岳雷也立刻向岳飞拱手行礼道:“爹,大哥和循礼兄说的对。这样的朝廷,早就不值得我们效忠了!咱们索性就反了吧!”

    岳飞听了他们的话。闭上了眼睛,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他对大宋是已经失望了,对赵构和朝廷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可要他反朝廷,他却还是做不到。

    “对!应祥他们几个说的太对了!”一个清脆动听的女声响了起来。

    众人听见之后,均是一惊,转眼望去,只见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年约四旬,她身穿淡青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红色的牡丹,金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深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绿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这时夕阳正将下山,淡淡阳光透过桅杆上的旗帜缝隙,照在她尖尖的瓜子脸上,显得更加艳丽照人。她俏丽的脸上不施脂粉,却依旧肤色白嫩,举手投足皆透着一股诱人的风情,不过脸上却是显出一分激愤之色。

    岳飞望见此女后,也不禁心神微荡,忙向岳云问道:“云儿,这位夫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