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丛深处走来一位穿着麻衣,胡须花白,背着一个大背篓,背篓上盖着一块破抹布。见着沈棠月和茯苓两人也没有说话,仍旧做着自己的事,面上带着倨傲的神色。

    沈棠月和茯苓交换了一个眼神,也不理会那老人。

    茯苓伸手握了握身旁的竹子,笑道:“这竹子上果真如姑娘所说,是没有虫子的呢。那句诗怎么说的,茯苓笨记不清了。”说罢歪着头笑了。

    沈棠月也笑了,嗅了一下空气中竹子的清香和微苦,很是宜人,说道:“味苦夏虫避,从卑春鸟遗。”

    “这两句诗是姑娘从哪里听来的,倒真是说出这苦竹的秉性。”老人听沈棠月念了两句诗,以为沈棠月也是喜欢苦竹之人。

    茯苓接过话来说:“这是我们姑娘自己写的,并不是从别处听来的,阿翁你也懂诗。”

    那老人笑道:“我在这山中打柴为生,常听一位隐居于此的大文豪吟诗作赋,因此也听得懂几句。”

    沈棠月心想这个大文豪怕就是你吧,面上还是浅笑道:“老翁居于此处可真是快活,远离京中杂事,不为俗事所累,还有这些优美的竹林日日看着。”

    那老人得意的笑了起来,狐疑道:“鲜少有姑娘家喜爱苦竹的,大多都喜欢花草,姑娘又怎么会作苦竹诗。”

    沈棠月知道这老人应该诗想问那首诗,可不好直接问,只好旁敲侧击。沈棠月看了一眼茯苓,茯苓立刻心领神会,笑道:“我家有一个侍弄花草的小姐妹,她的性格气质很像苦竹这种植物,恰巧她原先叫苦儿,我家姑娘就给她改名苦竹,还做了一首诗呢。”

    那老人脸上的狐疑消散了几分,说道:“原是这样。”

    茯苓没听清楚老人的话,说道:“没什么,姑娘还真是有几分文采呢。”

    沈棠月这才接话,满脸忧愁,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实在是不敢当,只不过是认识几个字罢了。不瞒老伯,今日所来就是想拜访老伯所说的那位大文豪学些作画上的东西,听闻他性子冷僻,实在是担心我等才疏学浅,不如他老人家眼呀。”

    那老人没接话,面上也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沈棠月见他不接话,说道:“老人家,我自幼喜爱书画,年幼时就听闻过老先生的事迹。这首苦竹诗实则就是形容他老人家的,听闻他在此就急忙赶来圆我一直的心愿。”

    那老翁“哦”了一声,说道:“这诗竟是为他而做。”

    沈棠月毫不脸红的撒谎道:“是呀,老人家你听听小女这诗怎样?青冥亦自守,软弱强扶持。味苦夏虫避,从卑春鸟遗。轩墀曾不重,剪伐欲无辞。幸近幽人屋,霜根结在兹。”

    沈棠月见那老翁眼底的欣赏一闪而过,看了一眼茯苓。

    茯苓立刻心领神会,说道:“我们姑娘从前在深闺之中,一直听闻那老先生的大名,却不能得见。前些日子听了老先生云游归来,在此落脚急忙赶来相见,早上还说即使不能学些什么,见见那老先生的风姿也是极好的呢。”

    沈棠月也是故作敬仰的样子,问道:“老伯,你说我能见到那位老先生吗?”

    老翁哈哈大笑几声,说道:“心诚则灵。”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茯苓见他离开,一脸着急道:“姑娘怎么让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