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前,荆棘岭,安普罗峡湾内海上。

    一艘潮湿发黑的单桅旧渔船,正利用潮汐与夜风,顺着内海平静的海面,一路向安普罗港回航而去。

    夜晚的海风十分凉爽,夜空下平静的海面,就像是一面带着水雾的镜子,平静安宁,又带着些许的朦胧与神秘。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渔港灯塔散发出来的橘红光芒,已经清晰可见,这让渔船上七八名渔夫,内心不免安宁了几分。

    “就要到家了!”

    中年船长戴夫仰头灌了一口麦酒,心情畅快道,“今日又是安宁的一天!我们这一船蓝鳍鱼鱼,至少能值七八个金弗兰克,足够我们喝上一整年的金麦酒!”

    做为子承父业的老渔夫,戴夫在这片内海捕鱼已经超过了二十多年,以往每次出航,能捕获上一两条蓝鳍鱼,就已经可以称得上满载而归。

    但今年渔汛期刚到,他带着几名伙计,一次出海就捕获了整整二十多条成年蓝鳍鱼,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大丰收!

    难道真的是刚刚传教到这里的光明神,在天有灵,保佑我们渔民的结果?

    不过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船长戴夫便摇了摇头,在心中忍不住笑了笑。

    这世上哪有什么光明神?不过是那些权贵,用来骗他们这些老百姓的。就算有,那个什么光明神,也只会保佑那些权贵。

    “尼尔,我的老伙计,你的祈祷已经够多了,快来和我们喝上一杯,我们就要到家了。”

    正靠在桅杆柱上的船长戴夫,举起自己的橡木酒杯,向跪在船头的老朋友高声吆喝着。

    他的老朋友尼尔,是个与他父亲年纪相仿的老渔夫,捕鱼经验丰富,为人也很友善,但就是非常的迷信。

    每次出海前后,都要向什么海洋与潮汐之神祈祷诵经,着实麻烦的很。

    “戴夫,我的朋友,对待海洋一定要有敬畏之心。只要我们没有踏上陆地,那么我们的生命就仍然掌握在海神的手中。”

    胡须发白的老尼尔转过头,看向戴夫与一众船员,眼中充满敬畏道,“戴夫,还有诸位,难道你们忘了?今日是海祭日,今日是要祭海的!”

    海祭,就像是一个恐怖的禁词,一下就让喝酒放松的戴夫与几名船员,心生惶恐,脸上的神色都为之僵了僵。

    “老尼尔不要再提什么海祭了!”

    船长戴夫语气有些恼怒,他打断老尼尔,呵斥道,“今年光明教会与新任伯爵大人,已经面取缔的海祭,我们受到光明神的庇护,已经不用再拿孩子去海祭了!而,而且……我们安普罗港,已,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到那些东西,所以你不要再提了!”

    实际上说到后来,戴夫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话,他才不信所谓的光明神会来到海上,庇护他们这些穷苦渔民。

    但海祭实在是太残忍了,他与绝大多数镇上的居民一样,都不想再看到无辜的孩子,因为海祭被残害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