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坐着的客人想了想,交流起来:“对啊,老南疆王被砍|头时都八十有余高龄了,就算是老来得子,那独女至少也有三四十岁,何以能称为少女?”

    “那位是少女之时,恐怕小将军还未出生呢。”

    人群之中一时间议论纷纷,那说书先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抹不开面子,指了指薛时:“五年前,你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娃娃呢,哪知道这些秘辛?”

    “我就是知道!”薛时意外地有底气。

    “你知道什么?交银子了吗,就来听书?”店内小厮将毛巾往身上一搭,伸手便来赶人,待看清薛时模样,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薛家村那大傻子,没交钱就快滚,别来砸场子。”

    周围人纷纷侧目,意识到自己刚刚是被个傻子带了节奏,虽对说书先生的内容略有质疑,但一听到薛时竟是个傻子,便哄堂大笑起来。

    同桌人指着杯中茶,逗他道:“知道这叫什么东西吗?是你一辈子都喝不起的玩意,一个傻子懂得什么,还来听说书,快滚回家去玩泥巴吧!”

    薛时默不作声。

    可周围的人却没被那气场骇住,反倒嘲笑声更多了一分。

    人群中忽然传来三声掌声。

    周边听书的人宛若潮水般往旁边退去,给正中一个边鼓着掌边朝茶桌走来的艳丽少女让出一条小路来。

    那同桌的权|贵并未说错话,外地运来楚夷的茶每月也不过几两,还都是些残次品,大部分都进了衙门和少数有权有势的门府中。

    哪怕此地美其名曰为茶楼,茶壶中不过也只飘着可怜兮兮的两三片茶叶,勉强烫出些淡得品不出的茶香来。

    可对于楚夷的大部分民众来说,茶,仍是他们要咬咬牙才能喝上半壶的奢侈品。在楚夷,盐水和糖水铺子,远比茶铺要盛行许多。

    那权|贵眯起眼睛,看着甘棠一点点向他们走来,不知是哪根弦搭错了,竟误解成这少女想趁机勾搭他,当下将胸脯挺起来,小小的眼睛上上下下扫着甘棠。

    “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

    甘棠面无表情,将杯中未喝完的冷茶举起来,从那权|贵的头上劈头盖脸浇下去,浇了他个透心凉。

    还没等权|贵发作,甘棠从荷包中拿出银锭,拍在桌上,冷冷道:“你这身衣裳,还有听书钱,我都赔了。”

    那店小二看到这块大银锭,眼睛都看直了,顾不上找他们麻烦,当下弯下腰赔上笑脸。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傻爷想听说书就听!下次傻爷还想听,我们鼎泰茶楼专门给留个雅座!”

    那权|贵被浇懵了,坐在原地,手抖着指甘棠,“你你你”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众人愣怔间,甘棠拉起薛时的手,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以示安抚,撂下一句:“错了就是错了,小将军没见过南疆王的独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