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自诩并不是心软之人,可见了这番景象,还是从荷包中掏出几个铜板递给了孃孃。

    这一路无言。

    虽知县城经了这般劫难,百姓的日子好过不到哪去,但甘棠心中仍是一紧。这里买得起肉的家户,竟成了这小县城中难得的富人,会被人扯着裙脚讨钱。

    等送到了地方,孃孃千谢万谢,只差给他们二人磕头。兜里揣着几个铜板,像握住什么了不起的宝物,脚下步履不停,给孙子凑吃食去。

    甘棠想叫住这孃孃,送她些生肉,可还没等喊住,孃孃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巷角。再喊两声,便见不着人了。

    也是可惜,甘棠叹了口气。

    屠户家的娘子见门口站着人,从院内迎出来。才甫一见面,就拉着甘棠的手热情道:“呀,这不是隔壁村的棠儿吗,许久不来了,快进来坐。想要哪个部位的肉,我让老徐给棠儿留些。”

    什么“许久不来”,她根本就没来过好吗。

    可屠户娘子自顾自地迎了甘棠进院,不仅给猪肉打了八折,还多给她捎了两只鸡小腿。

    甘棠拎着三斤排骨走出屠户家的小院,这才明白这项技能的妙处——原来每家商铺都会自动将她归为熟客,不仅商品打折,还有免费的赠品。

    从前只觉得系统抠门,现在体验竟还不错。

    拿着那些老翁给的定金,甘棠带着薛时,一路扫荡了怀县城大大小小的熟食店,生肉、新鲜蔬菜、米粮一应俱全。薛时手上拎着满满的东西,背上还背着个大米袋,甘棠看了直笑,拉着他进了家成衣店。

    “棠儿,这次来买什么样式的衣裳?都是天子之国正时兴的款式,我特意给你留了两件。”老太刚一见她便站了起来,热情地去后院绣房拿了几件成衣来,小声道:“都是平时不外售的,也就棠儿你过来,我才拿出来让你挑挑。怎么样,可有相中的款式?”

    “你来挑。”甘棠对薛时道。

    老太挨个将成衣展开,一件件将其中绣工款式,好不仔细,就连现代商场的导购,都未必及得老太热心。甘棠不禁在心中感慨,系统这金手指开得真是恰到好处。

    那几件成衣确做工精良,款式亦都新颖,一件白裙上纹着复杂的蓝色绣花,另一件桃色短衫、袖口纹样皆是别致,薛时挑了半天,却都未挑中,最后指着墙上一件红色的衣裳问老太:“可有这样布料的衣裳?”

    “自然是有!”老太一口应承下来,从后院绣房里拿出一件来,边铺开,边介绍道:“这料子是刚从天子之国进来的,一共只够做两件,一匹织了墙上那件短袄,另一匹做了裙子。因着刚做好,所以刚刚没拿出来。棠儿快穿上试试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我再让后面绣房的姑娘们改。”

    甘棠拿了那件成衣,又指了指薛时:“可有他能穿的样式?不要浅色,我们常上山做农活,要些耐脏的颜色。”

    “这就给你们拿来!”

    给薛时找好衣裳,老太引着甘棠进了旁边几块布料围成的试衣间,替她将绸带穿好,又绑好黑色的束腰,裙摆通体大红,唯有袖口和衣领处有黑色绑带,配上黑色长靴,双目如星,飒气非常。

    待衣裳穿好,老太愣怔片刻,才由衷赞道:“这身衣裳也就配得棠儿,端的是个明艳的大美人胚子。”

    “大姨,这两身衣裳多少银钱?咱们这儿还有没有适合妇人和孩子穿的布料,一样来上一匹。”眼下光题字的订金就好几百两,该是为全家人都置办些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