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今天下午见到了徐楚维爸爸,又或者是晚上被徐楚维气了几个小时的原因,这天夜里,贺晚寻久违地梦见了爸爸妈妈。

    那也是这样的一个阴雨天气,不,那天的雨更大,还有闪电和轰隆隆的雷声,天压得快塌下来了。

    交警的电话,鳞次栉比的救护车,亮了好久的手术灯,推出来盖着白布的身体......

    贺晚寻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浑身被雨水浇透,衣服冰凉地裹在身上,在医院里无助地被推来搡去。

    刺目的白色和血色让他两眼一黑,大脑一片空白,鼻腔里全是令他反感的消毒水味道,耳朵里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

    他犹如溺水的人一般极速沉入水底,心脏跳的飞快,呼吸却快要窒息。

    眼睁睁看着自己沉入黑黢黢的水里,离水面上的光线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忽然——

    “贺晚寻?贺晚寻?”

    嗡嗡的声音里传进来一道少年清润的声音,把他瞬间拉了回来。

    睁开眼便看到徐楚维趴得很近的脸,床头灯被打开了,微弱的灯光从侧方打来,少年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柔光,显得真实又温暖。

    徐楚维睁着眼睛看着贺晚寻,眸光清澈明净,像是一汪月下的湖水,他声音很轻:“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少年讲话的鼻息喷在他的耳朵上,让他有点痒。

    贺晚寻不由缩了缩脖子:“嗯,你听见了?”他声音有些沙哑。

    “听不真切,就听见你嘟嘟囔囔的。”徐楚维从床尾爬下床,出去倒了杯温水。

    他把水拿进来递给贺晚寻,贺晚寻有些诧异地接过来喝了几口,温水润喉,整个人都好多了:“谢谢。”

    徐楚维摇摇头表示不客气,随后把水放到了床头柜,又从床尾爬上了床重新躺好。

    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拍上贺晚寻的背,一下又一下,像哄小孩子睡觉:“睡吧。”

    贺晚寻僵了一下,他想说不用,但话都不用到嘴边,才到喉咙就被卡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徐楚维掌心传来的热度似乎真的能给他安全感,一点点安抚了他不安的内心。

    徐楚维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他刚听见贺晚寻叫爸爸妈妈了。再联想到贺晚寻一直都跟奶奶住在一起,徐楚维猜他爸妈要么就是已经不在了要么就是长年都见不到。

    他其实最理解这种父母带来的伤痛,所以也没多问。小时候他每次梦到妈妈离开,保姆都是这样哄他的,所以他现在也这样哄贺晚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