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挥剑入身,如切豆腐,毫无阻碍。那东西除了没入的一瞬间幻化出真人被刺的肉钝感,下一秒便成了薄薄一张纸,轻飘飘地落在地面。

    封礼归暗骂一声,收起挽清,朝一处提步而去。

    ……

    “新娘子,新娘子,快些醒醒……马上要到吉时了,刚刚可就睡过去,若要再睡,可就叫人看了笑话——”

    一只细软白嫩的手从那拉起的帘幕探了进来,挽做喜髻的丫鬟既是嗔怪又是无奈,推了推还在轿内支手酣眠的人儿。

    只是这人有些奇怪,被称作“新娘子”,却生得十分高大,身形修长,那女式的喜服套在身上,勒的紧紧,竟是胸前绷开一块,手脚也短了几分。若要教人看去,定要说这人不受夫家重视,连嫁衣都不合体不妥帖。

    但仔细一瞧。

    啊,竟是个男子——

    于是那过小的喜服一下子也显得不那么羞人了,手脚虽短,但露出的线条都极优越,那勒开的胸口,露出饱满的胸肌,深入至腹的曲线,看上去更是诱人,不提他的脸,虽着了一层粉白怪异的妆容,却不显娘媚,依旧可见其俊朗,一抬眼,长眼冷淡,反倒有种反串的勾人劲。

    “这是……哪?”

    “娘子可莫要说笑,今儿可是您和杜二爷的大喜日子,怎得一觉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娘子别逗奴婢了,还请快些下车,去正堂与杜二爷拜堂吧,他们杜家大爷没了,现在就一个二爷。”丫鬟急急来扶他的手,又低笑一句,“若是娘子您今儿努努力,说不定来年,就是您生的小少爷继承这偌大的杜家呢……”

    李清阳被她这又笑又推整得反应不暇,他此时头疼的厉害,眼瞧着这周围张灯结彩的大红喜字和灯笼,脑中乱作一团,直到下了轿,他又被掩上一方红帕,被拽扯着前走。

    视线被蒙蔽,唯有眼下可见那双不合脚的绣鞋在磕磕绊绊地走着,过了一道坎,又是一道坎,也不知几道,忽的那丫鬟松了手,李清阳还未说什么,一具身体急哄哄地贴了上来。

    “哥哥,我的好哥哥。”那人紧紧地拥着他,浑身的力气似乎比那咬人的女式喜服还要来得勒人,李清阳被抱了起来,说实话,这人似乎长得也不很强壮,甚至个子都比他瘦小几分,却偏偏生出如此大的力气。他被抱着转了起来,这人仿佛喜极了,于是喜帕飞了出去,他一低头,便看到了一张满面绯红的脸。

    “你终于嫁给我了,爹娘再也管不着……”

    这人将他放了下来,摆到首位的瘫榻上,若说刚刚从喜轿下来这一趟,李清阳是因为浑身的不适和这身衣服的别扭难走而难得动弹,那现在他看着这人喜笑吟吟的脸不再多动,倒像是因为这个人,觉得他的爱真切实意,觉得自己没必要躲闪……所以便由着他摆布这幅好似装进棺材一般沉重的身体。

    可当那人像只小狗一般,爬到他膝盖,搂住他的脖子要去亲嘴时,他却下意识地偏了头,那吻便落在了脸颊。李清阳一愣,心中突然流露出无比地心疼,好在这人未在意,只是挨着他,甜蜜又可爱地絮叨起来,“我都说了你不要再穿这身喜袍,我都为你买好了,你怎的就不肯听我,虽说是你嫁我,可我也能穿这身,不过是这杜家的传家物,难不成没了它,你就做不成我的人了吗,哥哥,你早就是我的人了,总纠结这些做什么……这么半天没见,就是许久没见,我多想你,你都不肯快些来找我,你是不是不想薛儿了……那些莺莺燕燕,哪有我对你好,她们又不能让哥哥爽快,哥哥,左右这屋也没人,不如我们早些入了洞房罢……”

    这些话落入耳中,李清阳迷睁一双眼,点了点头,于是在嘻叫亲嚷中,便被这看上去病恹恹倒像个少年一般的人推入了喜房。

    红纱幔帐,暖香熏人,他张了嘴,这人便伏上来亲着,两只手不安分地解动他的衣襟……

    不太对。

    李清阳眯起眼,努力想要看清什么,最终只是将这人反身一压,又顿住了。杜引薛勾住他的脖颈,又凑上去亲着,“哥哥要做什么,今儿是要跟薛儿玩些什么别的花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