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开篇须得知晓书者曾深爱着一个人,如今亦然。她曾为之深切的孤独作曲一首,他化风安抚她满心担忧,因而那曲名唤《倾晖?化风》。

    秋天来的突然,至少对于她来说是如此。

    秋天来的渐次明晰,对于他来说应是如此。

    不过一觉醒来,或是一眨眼的瞬间夏雨绝声停歇了,叶子便落了半边,原本还青绿色的树叶完成夕阳最后的愿望,化成它意志的传承,变得黄澄澄。

    “你不是初生朝阳,却依旧清冷温暖:大约因为你符合我的一切欢喜。”

    她如此写着。不知不觉,眼泪就如粉碎的玻璃,落得满本。她连忙擦去,恐千百日思念爱慕毁于同根的悲切,恐再无人能忆起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况且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附在窗框上的玻璃碎的干干净净,不断地砸在本上,同时砸的她满是伤痕。

    一捧金辉被风抛来,细碎地洒落在她身上,转身又轻轻揩去她满脸的泪珠,温柔地小心翼翼。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接、去捞、去环抱……

    她的眼泪渐渐止住了。风在她手里旋了两旋,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从她心底荡开。她焦急却平静地轻唤他的名字,每唤一次,风便大一些回应她,又默默离去。

    “可是在不该见面的时间以别样面目迢迢相见?”她又落一笔,“纵千万孤独,吾往矣。”

    ……

    这几日她颇不宁静,每天都浑浑噩噩,心中更有不知从何而来的焦躁和伤感。她常在狭小压抑的房间里把一切光从眼中抹去,不停地踱来踱去。心思繁杂错乱,满口不知胡唱着什么不成曲调亦不成文墨的曲——她心底却又略略清明,她不知如何将他们的感情表达,更不知如何记忆。

    在车水马龙之中,她眼里进了太多无用的东西,几乎要挤走他所局一隅。她多么不安啊……

    她闭着眼扑向床,幻想自己是一只断线的风筝或者残翼的蝴蝶。整个身体却终于因此放松,迅速沉湎于黑暗。

    耳边炸开爆竹的声音。她迷糊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身处于第39层,俯瞰着夜空下万家灯火。

    一团烟花临窗而放,仿佛贴着她的脸四散的橙色粒子。她抚上冰凉的玻璃,耳边充斥着烟花盛开的声响,楼下的人在如此欢庆鼓舞的日子并不在乎恐惊天上人的劝谏,巨大的笑声和讨论声甚至盖过爆竹。无论如何,它们都是她耳膜所承接不住的声音。

    不知何人所言,她才知道是春节了。

    多么喜庆的日子,多么值得庆祝的日子,多么热闹的日子。

    可热闹属于他们,却不属于她。

    她满心颤抖,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烟火,她甚至可以发誓,这是她毕生再也难找到媲美的绚丽。

    如同银杏叶一样美的风铃似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