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将她拉起来,“事情还没有完结,现在我们先解决掉眼前的事。”提姆稍微走近了那些不知道容纳了些什么液体的瓶瓶罐罐和精密的仪表盘。

    “你们的这个计划只有4.67%的几率能派上用场,而你们对它的投入大到令我觉得可笑。”现在稍微冷静下来了的欧蒂丽娅有空仔细去听那个来自头顶的声音了,那是一个颇为年轻的男性声音,虽然字句之间衔接十分紧密,语气过渡自然,但总带着一股机械的味道。

    提姆抬头寻找着扬声器的方位,“事实上,成功率也很低,但我做到了。”“的确,德雷克先生,哪怕我很不情愿也必须要承认,你们的小伎俩糊弄住了我。”

    也把我糊弄住了。欧蒂丽娅抱着自己的手臂站在距离承诺最远的角落,没好气地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不必惊讶,我还知道更多,这些事情对于一个活了像我这么久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解之谜。”“这些墓穴,”提姆盯住了扬声器的方位,指着这间从狭长黑暗的隧道中突然出现的房间,“至少有500年的历史了,技术上至少领先了当时的3倍,你究竟是谁?不朽之人?旺达尔·萨维奇?”

    后来在得到了提姆的解释后的欧蒂丽娅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声音通过发布这种猎杀游戏来汇集世界上最致命的杀手,然后以永生为代价让他们完成目标,获胜的最后赢家则有机会进入这个房间,在他们眼中也就是得到了所谓“永生之源”,然而大部分人都被刚才的那道古巴比伦死亡射线给送去见上帝了。一直到刚刚不久提姆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个锦标赛的最新目标,所以才会有了圣甲虫和地狱之女这一出,而欧蒂丽娅恰好又不在身边,幸好承诺当时在埃及附近行动,他一下飞机就联系了承诺请他陪他演这一出戏。

    “不,我见过他,但那对我来说是非常久之前的事情了。这些年,我抓住或杀死了对世界有潜在威胁的那些人,哪怕是其中最危险的那些,也最终葬身于此,我忙着拯救世界……”“呵!”他的声音被承诺的冷笑打断了。“拯救世界?那你知道你的这个小游戏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吗?”提姆的语气在讲到这些的时候仍然很冷静,但欧蒂丽娅看见他的眉毛已经紧紧皱了起来。

    “仅仅18岁就能用如此成熟的方式思考问题,提摩西,你很了不起,但我已经活了上千年,试想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二十年后,你又会在哪里?”

    提姆没有料到他会问出这种话,一时间被问住了,他的脑海里几乎是瞬间,就像他平时在思考计划时候那样,出现了数种可能性,或许那时候他已经死了,或许已经接过了蝙蝠侠的衣钵,或许仍然在打击犯罪的道路上孤独奋斗……“我从不思考那么遥远的事。”“我已经预见到你的脑海中出现了至少三种预想,不是吗?我知道你的未来会是怎样的,你会站在我这一边……”在哪个声音旁若无人地长篇大论时,欧蒂丽娅敏锐地听见了来自她身边的细微的机械运转的声音,同时这个房间的四个角落同时开始红光大作。

    “……维护这个世界脆弱的秩序。你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我应该消失了,但只是消失一会儿,过不久人们又会像往常一样来寻找我……”

    “红罗宾!跑!”欧蒂丽娅放下自己的手臂拉着红罗宾就往外跑,看到站在最里端的呆呆的承诺,恨铁不成钢地咒骂了一声,又去扯住她的背心,把她扯得好大一踉跄,“白痴!就这样还敢来掺和!”爆炸的气流把他们抛开之前她似乎听见承诺用俄语骂了一句俄罗斯的国骂。

    因为折回去拉了一把承诺,欧蒂丽娅的左脸颧骨被弹片划开了一条口子。

    提姆将飞机设定为自动驾驶模式,回头拿起酒精棉糊在她的颧骨上。“嗷!”她模糊地嚷了一声。“成了,忍一忍,我的手法没有阿福那么好。”提姆看着她疼的眯缝起眼睛的那个样子,眼神含笑,“没想到你会回去拉她一把。看你那样子我还以为你恨不得她死呢。”“我一般不会去讨厌女孩子……而且你说她是好人。”欧蒂丽娅扯过一个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这要是留疤的话,也差不多可以和我揍她那一顿扯平了。”

    “你确定?”提姆怀疑地说,“我怎么感觉你打掉了她两颗牙齿。她的肋骨也受伤了。”“……是吗。”欧蒂丽娅面不改色,“我当时没看清。”“要在这里缝上吗?我没有麻药,但是缝上会减少感染。你怕疼吗?”“超级怕。”她闭上了眼睛,“但你要缝就缝吧。”

    提姆默不作声地拿出胶原蛋白缝合线和消毒过的针仔细地替她缝了起来。

    “提米。”

    提姆心下一软,“怎么了?”在家里的几个男孩中,自己是最晚被她叫昵称的那个,达米安最早,呆米安是他从第一次听见笑到现在的称呼,那个恶魔崽子居然也有懒得回呛的一天;红头罩第二,起了个奇奇怪怪的Hoodie;迪克就是跟着红头罩喊的迪基鸟;只有自己一直都被叫成提姆,偶尔在她生气的时候自己会成了尼古拉斯·凯奇那部经典电影里的“鸟人”(Birdy),因为他的滑翔翼有翅膀的纹路,不过她好像一直都有些嫌弃这个称呼。提米……家里没有人会这么喊他。只有现在已经埋在泥土之中的珍妮特·德雷克会这么叫他。

    “我真的好怕你挂掉。”“是个人就有挂掉的一天。还有,能不能用死这个词。”“我就是不想,我一想到我身边认识的人有死去的一天我就好难过。”“如果你过着这样的生活,我恐怕这样的恐惧就是你必须要接受的。”

    “你们不累吗?”“……曾经累过,现在不累了。你累吗?”“从来没有。”她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他,“你知道我在过上这种生活之前在哪里吗?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没有被塔利亚带进刺客联盟,或许我现在可能会成了一个修女。”

    “修女?”提姆皱了皱眉毛,“你信教?”“我杀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会信教。要我相信我死后会在火雨和烫沙之间翻滚?切。”欧蒂丽娅毫不避讳自己那并不光彩的往事,但她也从没将自己残酷的一面给他们看过。

    “你还真是奇怪。有些时候,你单纯的像个小孩子,有些时候,我又觉得你比很多人都要成熟。”他轻轻地笑起来,用剪刀剪下最后一根吸收线,在她脸上贴了一个棉片。她果然一声都没吭。

    “那你就认为我单纯的像一个小孩子吧。”她长长的吐出来一口气,向后靠在了椅背上,“那样会让事情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