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胎记刚好长在心脏的位置上,血红血红掌心大的一块,形状模糊,隐隐约约像是个叶子的形状。

    因他喜好穿白,那胎记遇酒更加血红这才隐约透了出来。

    段隆一时恍惚,许久才“哦”了一声。视线依旧紧紧盯着不肯挪开。

    邓卿毫不避讳的解开两颗扣子,把胎记露出给他看,像火更像枫,血红血红的魅人。“曾有一个算命先生说我前世为情而亡,死后葬于枫树之下,今生便带了这个印记来寻那人。”

    段隆失神了半晌才把视线移开,整了整脸色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他不信什么风水命数,却又听的有趣,正欲开句玩笑,一抬头却见邓卿神情落寞,脸上早已失了笑意。

    想来他今天说的话里只有这句是真的吧?“听闻你与邓家小姐两小无猜,情比金坚,想来她定是你今生要寻的那人吧?”

    邓卿依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远远的望着空气中的某一点,许久才道:“听闻,我前世所爱之人是个男人。”

    “所以,你上辈子是个女人喽?”

    好好的气氛被人打的七零八落,邓卿终于回了神,无奈的叹了口气。

    段隆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开个玩笑,别生气,别生气。”

    邓卿苦笑一声,“你不信是吗?我也不信!”

    段隆饮了杯中酒,“人活今生,何必在意前世之事?”

    “你说的对,何必在意。”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沉重,邓卿连笑都装不出来了。

    段隆见此知道自己把气氛搞砸了,端起酒杯,笑道:“不说那些,良辰美酒,还是一醉方休的好。”

    “有道理!”邓卿也端起来酒杯,“来,一醉方休!”

    那夜二人聊了许久许久,该说的不该说全说了。

    邓卿会对一个陌生人说那些话本身就很奇怪,可最奇怪的却是段隆,不知是不是喝多了,他竟也觉得与此人甚是投缘,不知不觉竟聊到了很晚很晚。

    出门时街上都没人了,连个黄包车都找不到,段隆本想走回去,奈何腿脚有些不听使唤,最后还是被司机扶上了车。

    车一开他醉了更迷糊,早就忘了邓卿是不吸烟的,抽了两口下去才想起这事,正欲开口道歉,却见邓卿正托着烟缸看着他,似乎正等着他弹烟灰。

    “对不起。”

    邓卿摇了摇头,“我不介意。”

    人家虽说不介意,段隆还是赶紧把烟头杵灭了,又摇下车窗散了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