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面子和田方的面子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后一个。

    乔鹤渊沉下脸来:“什么辰时末,还不赶紧去门口候着!”

    田方一脸莫名其妙,但谁让他主子是乔二公子呢,他也只好顺着乔鹤渊所言,连忙小跑着出了书房,临走前回头指了指拖案上的一碟糖渍梅子,道:“对了二公子,这是吉园那边儿托人带过来的蜜饯,说是那边公子念着您受不得苦味,亲自去珍蜜斋买的。”

    “知道了,下去吧。”

    白瓷碗中的药汁还滚烫着,乔鹤渊暂且用不着吃那梅子,但裴思云的目光却一颗都没离开过那碟亮晶晶的蜜饯。

    珍蜜斋的蜜饯,是济川城头号的口味,自然是好东西。

    可东西是吉园的乔柏川送来的,她没有办法忽略之前裴逸同她说的那些话。

    乔鹤渊见她看得入神,淡淡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蜜饯:“想吃便吃就是,反正这东西甜腻,也不合我胃口。”

    裴思云沉吟半晌,试探着道:“乔公子特意为二公子买来的,怎会不合胃口呢。”

    乔鹤渊不以为意:“他虽说是我名义上的兄长,到底与我不算亲厚,又怎会真知我喜好,这些东西,我吃不吃的不紧要,只要我父亲知道他送过,也就够了。”

    裴思云试探够了,拿定了主意:“二公子,我哥哥裴逸苏醒一事,您应该有所耳闻吧。”

    乔鹤渊点点头,垂着的眼眸中有一丝的不自然。

    那日他听见魏恒身边的小医士说,说是裴思云昏迷几日,都是一个男的在帐中照顾她。

    当时他差点就发了飙,遥遥对着尚在归途中的连辰一顿破口大骂,心想着人都放到你济川军营了,你不晓得男女有别么,搞个男的照顾她是怎么回事!

    那小医士吓得小脸刷白,哆哆嗦嗦解释了那人是裴思云的亲哥,这才把乔鹤渊几欲冒起的怒火压了下去。

    “你哥哥能醒,是好事。”乔鹤渊想到了自己没能醒过来的兄长,真情实意添了一句。

    可他瞧裴思云脸上没有半点欢愉庆幸的模样,直觉不对,问道:“怎么了?”

    裴思云默了默,松开膝上攥着的拳头,似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开口缓缓道:“二公子,我哥哥他,同我说了一些大公子遇袭当日的事。”

    乔鹤渊的瞳孔骤然缩紧,沉下声来:“你接着说。”

    “但我哥哥当时也身伤过重,他自己也拿不准是否是看错了,所以接下来这些话要如何处置,还得二公子自己拿一个定夺。”

    她听了裴逸所言,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办法擅自替他作决定,只有如裴逸当日那般,把信与不信的抉择,原封不动地抛给乔鹤渊。

    “你但说无妨。”乔鹤渊强忍着稳住自己的心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