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璃手足无措地呆愣在原地,脚下是一个摔碎的碗,醒酒汤也洒得差不多了。

    “陛、陛下你和表妹?”卫璃被眼前的画面刺激到,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什么来,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我、我这就走。”

    然而江尘的好事还是已经被他打扰了,叶寒枝像是被这突然的声响惊醒过来,神智勉强回笼几分,挣扎着推开江尘,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剩下江尘和卫璃愣在原地听着锁上门栓的声音,面面相觑。

    “陛下…………”卫璃挠了挠头,心虚地不敢看他,连忙垂下脑袋。

    江尘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看不出喜怒。

    卫璃的汗毛警醒般的竖立起来,求生欲让他连忙扬起讨好的笑容,狗腿子一般地蹭到江尘身边,给他捏腿捶肩:“陛下,其实您还要感激我。若不是我非要来送这碗醒酒汤,撞见你们好事的可就是我那七十高龄的祖母了,她老人家要是被你们刺激到,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江尘冷笑一声:“这么说,孤是不是该对你磕头下跪来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卫璃连忙摆手:“不敢不敢。”他生怕江尘再像上次那般出什么难为他的点子,连忙放出自己的杀手锏:“陛下,您就不想知道表妹为何醉酒?”

    江尘眼色一沉:“为何?”

    “唉,这也是说来话长…………”

    有唢呐喜庆的声音在院外响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叶寒枝看着娘又在躲在屋里抹眼泪,连忙蹬蹬地跑过去,努力地伸出小短手,手心里捏着的锦帕却够不到卫淋的脸,她只能拉了拉卫淋的衣袖,软声说:“娘,不哭。”

    卫淋勉强扯出一抹笑来:“枝儿真乖,娘没事。”

    叶寒枝这时候虽然也才七八岁,不过早慧的她已经知道娘是为了爹新娶的那个女人而不高兴。

    昨日他们吵得很凶,娘全然不似平日里那端庄贤淑的样子,哭着闹着要回娘家,甚至跟爹动起手来,尖利的指甲不小心将爹的脖子挠出了可怖的血痕。

    而爹的脸上一直只挂着不耐烦躁,在娘无意中伤到他后,他直接伸手将娘推倒,让她跌落在地,额头撞到桌角,磕出一个狰狞的伤口来,有血汩汩流下,染红了她的半张脸,配上她怨恨绝望的双眼,令叶意卿不由得心虚地退了半步,语气强硬地解释道:“卫淋,八年了你都不能给我生个儿子,我再不纳妾,难不成你还要我断子绝孙?”

    “可成亲那晚,你明明已经承诺过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何要负我?”卫淋发髻散乱,痛彻心扉地怒声诘问道:“我们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多年情意还比不得这个放浪不堪,处处招蜂引蝶的青楼女子?”

    “小丝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自然不可能任由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叶意卿冷声回道:“是你自己肚子不争气,怨不到我头上。”他说着便转身拂袖而去,与卫淋擦身而过之时,他丢下一句:“若不是你娘家势大,就凭你现在这幅人老珠黄的模样,我说不准早已经把小丝赎身,接回府中。”

    卫淋双手颤抖地摸向自己的脸:“人老珠黄?”她似哭似笑地低声喃喃:“可当初不也是你夸我生得貌若天仙,倾国倾城吗?”

    叶寒枝停住回忆,锣鼓声还未停,人声喧哗,院外一切的热闹欢乐仿佛都与院内的她们无关。

    她小心地抱住卫淋,捏起拳头:“娘,你别哭了,寒枝会保护你的,把坏人都打跑。我可厉害了,在练武场上柱子他们都打不过我,看见我就害怕得想跑。”

    卫淋难过地摸了摸叶寒枝头顶的绒毛:“枝儿真乖,可你终究不是男孩儿……”她语带哽咽,再也忍不住,抱着叶寒枝失声痛哭:“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叶郎为何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