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询问道:“殿下?”

    萧梧道:“外面天冷,你体弱,还是让颜之去吧。”

    颜之出去了,应将离心不在焉磨着墨,突然不小心打翻了砚台,萧梧道:“为何心神不宁?”

    应将离道:“我……我这就收拾干净,不,我……我想去方便一下。”说罢才发现,师妹如果想如厕,一定会忍着不说,更绝不会和一个男子说,心想,也不知道萧梧对师妹了解得多不多,不知他会不会怀疑。

    萧梧看着她,她忐忑道:“怎么了?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萧梧继续盯着她,她心里发毛了,看来尿遁是行不通了,得另想它法,没想到萧梧突然笑道:“无离,我很高兴你终于不那么拘束了。去吧,茅厕在那边。”

    无离没有朝他指的方向走,香山寺她最熟悉,明明反方向才有茅厕。她心里嘀咕了半天,师妹在萧梧面前很拘束吗?萧梧为什么因为她不拘束了而高兴,难道他喜欢师妹,所以才不希望师妹在他面前拘束?如果他喜欢师妹,那就更好了,她要加深这个喜欢,然后狠狠地伤害他。可是,如果师妹也喜欢他怎么办,她即便再想报仇,也不能和师妹抢呀。

    她确实进了茅厕,自从重生之后,方圆一里之内的声音她都能听到了,这个技能确实不错。她暗暗听了,那女子不是师妹,她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担忧起来,听顾君复的意思,师妹确实是回去取经书了,可天都黑了,为什么还不回来来,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会不会被袁文通欺负了,会不会遇到了色狼,萧梧怎么不派个人保护她?她得想办法找一找,她吹了个口哨,招来一群蜜蜂,咬破手指用血画了一道寻踪符,让每一只蜜蜂都沾了符咒的气息,然后将蜜蜂放出去,只要师妹还在暨阳,这些蜜蜂一天之内就能找到她。

    做完这些,她本想回去,但突然听到了顾君复的声音,只听他道:“陈陵,她可有古怪?”

    陈陵道:“她确实去如厕了,门外来的那个人是袁文通遣来的侍女,又给殿下送来了两条鲥鱼。”

    听得应将离直流口水,又是两条鲥鱼呀,只听萧梧道:“鲥鱼呀……都做了给无离吃吧。”

    陈陵道:“殿下,无离不能吃鲥鱼你又不是不知道。”

    颜之道:“你没发现这个无离和昨日的有些不一样吗?”

    陈陵道:“有什么不一样,不是一样的美丽大方,温婉可人吗?”

    应将离暗笑:这个陈陵胆子真大,美丽大方温柔可人都说出来了。

    只听颜之笑道:“哟,陈陵,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她就是死也值得了,不过你难道没发现,她今日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假吗?虽然看起来和无离差不多,但总感觉是刻意模仿的,而且她去时明明穿着白衣,为何回来时却穿了一身红衣,还是旧的,如果说换红衣是为了博取殿下的注意,也不应该换旧衣服呀,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而且你难道没发现吗,她回来只字不提经书的事,那日我可事听她对太子说,要去取她珍藏的《维摩诘经》献给殿下,一个人忘性再大,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陈陵若有所思道:“听你这么说,确实有点道理,可我总觉得,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世上总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吧,据我所知,会变脸术的,只有应将离一人,但她几个月前早已被杀,如果只是易容,不可能这么逼真。”

    颜之道:“不管有没有想多,我们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应将离听罢,暗暗好笑,原来萧梧早就怀疑她了,不过,她会打消他的疑虑的。

    应将离缓缓从茅厕出来,她以十分得体,十分淑女的步伐走到萧梧的书房门前,十分得体地询问了能不能进去,萧梧微微点头后,她才缓步走进去,手里拿着一块帕子,怯生生道:“我……我来擦桌子,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打翻砚台的。”说罢拿着帕子就往桌子上擦,萧梧道:“无离。”

    无离头也不抬:“啊?”

    萧梧道:“不必擦了,早就擦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