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枫不解:“我看袁文通听完后十分难过的样子,那么厚的粉都掩不住他的难过,他唱的那几句,十分情真意切,装不出来的。”

    “我呸!”无戚怒道:“他会难过?我看是乐极生悲还差不多,将他侍女扔进太阴山的,就是他。”

    萧枫续唏嘘道:“江阴派果然狠辣,惩罚手下弟子竟然用此种可怕的手段,不过,我很好奇,既然是他将人扔进去的,他为何反过来问你?”

    为何?无戚方才没想明白,这回倒是明白了,他怀疑了,怀疑被扔进去的不是师妹,而是她,分明是试探,她当时只是随便一答,幸好没说错话。

    “他说的伴读的侍女,是谁?”许久没说话的顾君复冷不丁说了一句话,无戚本不想回答他,但担心他那法术会,只好不情不愿道:“我师妹。”

    顾君复又抱着臂不说话,萧枫道:“那么,我们出发吧,顾兄,你的瞬行术能带人吗?”

    顾君复把玩着手中的刀道:“袁文通……”

    萧枫道:“顾兄,袁文通怎么啦?”

    顾君复没说话,缓缓擦拭着手中的刀,擦得锃亮。

    猛然间,无戚感觉眼前的景象迅速倒退,等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一片石阶上抬头一看,一道掩映在树荫中的石门上赫然写着“小寒山”几个大字,无戚一看到写得好的字,毛病又犯了,她负手道:“这几字纵横挥洒,苍劲有力,笔势如行云流水,但总体来说端正雄伟,足见写此字的主人心胸开阔,品行端正,一举一动当为世人典范,实在让人景仰。”

    夸完这些从心底搜刮了半天的话,她得以地看着旁边站着的两兄弟,却不想这两人用更加奇异的目光看着他,半晌,萧枫道:“老师听到这些话,当深感欣慰。”

    顾君复的表情藏在面具下,看不真切,但无戚有种异感,他似乎在笑。

    她来时还担心这山上会有护山大阵,担心体内灵力波动,被顾君复察觉身份,但士居派堂堂一个大门派,竟然不设护山大阵,实在心大。

    穿过重重翠竹,迎面一股梅香,走几步又是兰花,大片大片的,无戚从小在南北都生活过,认得许多花草,这座小寒山简直包罗万花,牡丹,芍药,杏花诉,碧桃,红梅,茶花,昙花……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些零落的菊花,还有许多她认不得的品种虽然在冬天,大部分落叶了,但因种类繁多,四处都能看到花草。

    萧枫轻声在她耳边道:“我老师还有一个名号:花痴。”

    无戚道:“难怪要将府邸建在这么偏远的山上,土地便宜嘛。”

    几人进来如入无人之境,无戚奇道:“怎么来了半天不见一个人?”

    见没人回答她,她只好自言自语道:“难道是糟了祸了?士居派北洗劫一空,门主沈含不幸罹难,众仙门赶来。只发现已被逐出山门多年的弟子顾君复,拿着一把带血的刀……”

    自从进了士居派地界,顾君复就一直不说话,表情十分严肃,这会终于才说话了:“此时正是众弟子读书的时候,自然看不到人。”

    无戚了然,据闻士居派文修武修两不误,但文修更重些,毕竟是天下文人的典范,据传,士居派弟子做学问到了忘我的地步,头悬梁锥刺骨那是小儿科,据传还有一名弟子因为做了一首诗被沈前辈夸奖了,竟然惹得别的弟子三天三夜不睡,就是为了写首诗被门主夸奖。

    走着走着,终于见到了人影,有一人在一棵大梅花树下倒立,而地上正是一本书,还有一人将头发栓在房梁上,无戚悄悄和萧枫道:“果然是头悬梁呀。”话刚说完,那人拿出一个十分粗的锥子,往屁股刺去,无戚瞪大了眼睛:“有此恒心,难怪士居派能引领天下文人。”

    萧枫打了个寒战道:“难怪老师教授我,都是到建康,要让我看了这些,我可没兴致再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