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要打听一个人的消息,实在太容易了。

    鞠月只是打了个电话,几天后就收到了厚厚的一摞报告。虽然只是泛泛的调查,但是其中的内容已经足以令她皱眉了。

    其实之前只是听宋闲描述,鞠月就觉得以张皓那种无法无天的做派,这不会是他第一次坏事。正常二十岁的年轻人,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可不会是那种态度——那种用钱来打发人的姿态,太熟练了。

    或者即使他自己没有做过,至少也耳闻目睹过家里人这样做,所以心里才有底气。

    这样一来,查起来就简单了。

    而事实也与她所设想的相去不远,张家在整个村子乃至镇上的风评都很……特别。

    跟安安生生过日子的其他人不同,张家人很有野心,尤其是在暴富之后,更是不甘心继续留在那个小地方,几次想要鼓动村里人联合起来投资自己的生意,做大做强。可惜大伙儿都没这个心思,宁可把钱放在银行里吃利息。

    其实对于这种野心,大部分村民虽然自己没有,但也不觉得讨厌。因为张家确实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能耐人,这里又靠着京城,还真给他做出了一点名堂,也算是本地的一号人物。

    有意思的是,“能耐人”是个非常模糊的概念,好像一提起张家都觉得能干,可他们具体是干什么的,又有哪些实绩,村里人却一个都说不上来。

    鞠月一看就知道其中有猫腻。

    不过这份报告里最值得注意的一点,还是跟宋闲有关的:有人说,张家曾经透露过要跟宋家结亲的意思。

    鞠月一开始以为表舅妈把人送到自己这里来,是怕宋闲学坏了,走上歧路。后来知道了张皓的事,又以为她是怕宋闲这个性子藏不住话,不知什么时候就结了仇。现在看来,恐怕也是因为张家露出了结亲的意思吧?

    至于为什么要结亲,看宋家有什么值得图谋,也就能猜出来了。

    宋家在爷爷那一辈,赶上了改革开放的春风,曾经在村里办过一个加工厂,做些当时奉行的小零食去卖。这种山寨小厂,没有品牌,产品质量也不算过硬,只能走薄利多销的路子,勉强赚点儿家用,比地里刨食强一些。后来随着物质生活逐渐丰富,百姓们有了品牌意识,政府也开始打压这种无证的小工厂,就关停了。

    厂子虽然关了,但是厂房却还是好的,产权也还在宋家手里。以前还没拆迁的时候,因为这一带已经是城中村,就把厂房隔成一个个小单间租给那些北漂住,收入就已经是整个村里头一份。等到拆迁时,那就更不得了了。

    虽然宋家人自己从不宣扬,但是村里人估算一下厂房的面积,也就大致能算出他们手里攥着多少钱。

    多的不敢说,小十亿是有的。

    也就是这样叫人眼热,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想上门来打秋风。可惜宋家夫妻虽然和气,却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撕破脸闹了几次,这才没什么人登门了。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没人打主意了,这么一大笔钱,谁听了都忍不住心动。既然走亲戚路线没用,那许多人自然把视线放在了宋闲身上。她是宋家唯一的女儿,这要是娶了她,不就是连人带财都有了吗?

    张家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所以宋闲在那一群小伙伴里,还是颇受追捧的。奈何看她现在的样子都知道,就算二十岁了,也还是个孩子呢,尽惦记着玩儿了,根本还没有开那一窍。

    但现在她从大专毕业,已经到了法定婚龄,张家估计是准备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路子了。没开窍更好,她和张皓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张家也是十里八村头一份的家庭,只要跟她说婚后一切都跟以前一样,让张皓带着她玩儿,不愁宋闲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