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哲扶着夫人目送马车去了东院,这次是打心里感激九爷,若不是九爷拼死护住,他的妻儿怕是就再也见不到了。

    酒厂附近没有什么村庄,人手也不足,只因为靠着一条河,方便取水酿酒另外还可行船运输,若不然他们也不会大老远选到那么荒凉的地方。也因为这样,给了那些麻匪下手的好机会,那伙人提前一年找机会接近白家,上门当了护院,蛰伏一年才露出爪牙,踩点摸准了白明哲的行踪,又赶在年前准备“接财神”(绑票),一早就打算狠狠敲一笔。

    至于妇人孩子,还未有从麻匪手中生还的先例。

    白明哲每每想到此处,就吓得一身冷汗。

    这次事情真的太过凶险。

    方玉柔咳了一声,她刚生了孩子不宜吹风,白明哲忙扶着她回房中去。

    “夫人小心,这几日我让人请了岳母过来,麻烦她老人家亲自照顾你。”白明哲话里带着愧疚和心疼,“是我没照顾好你和孩子,让你担惊受怕。”

    方玉柔道:“虚惊一场罢了,幸好九爷带了护卫半路折返回来,要不是他们在,酒厂的人怕是都死光了。”

    白明哲看了妻子一眼,他们之间感情极好,这会儿瞧着发妻虚弱苍白的脸忍不住虎目含泪,点头道:“这次九爷大恩,我一辈子都还不完。”

    方玉柔握着他的手,笑道:“怎的又哭了?亏你还是黑河商号的大掌柜,让外人瞧见笑话。九爷恩情重,我们记在心里,慢慢还,他不是要建厂,你就多费心,一定把事情做好才行。”

    白明哲点头应是。

    方玉柔又道:“还有一个活计,人年岁小些,但是人机灵,我听说这次也是多亏他从黑河商号那边跑来酒厂报信,九爷的车队也是他拦下来的,好像叫……谢璟?”她那时生产,痛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后面一路逃命也未能看清活计长相,这些都是听身边丫头说的。

    白明哲平日在黑河商号,回青河县本家少些,点头道:“我去打问打问,一定重赏。”

    夫妻二人说着话,回屋去了。

    白明哲安抚了妻子,又看了看刚出生的幼子,这才匆匆去处理其他事宜。

    白明哲在外忙了一下午,黑河商号和酒厂那边被麻匪杀了几个伙计,他亲自去给死者家人那送了些银钱过去,有一家只剩下一位眼睛瞎了的老母亲,穿着补丁衣裳还在盼儿子回来。白明哲于心不忍,又让人去买了好些米面和香油,给老人家留下。

    等忙完一圈,折返回白府的时候,迎面就碰到小厮跑过来一叠声求他:“大爷,大爷快去看看我们二爷吧,今日闹得越发狠了,连药都不肯上……”

    白明哲连忙跟着他一路过去,边走边问道:“怎么回事,新找的大夫也不成?”

    “不成,二爷脚腕骨头断了,那天硬撑着骑马从黑河回来没吭声,连接了两回骨都没见效过,今儿白天上药的时候肿得老高,比第一日瞧着要重了许多!”小厮急得出了一脑门汗。

    “那还等什么,快带我去瞧瞧!”白明哲顾不得许多,加快了脚步。

    白家小院。

    白明禹瘸着一条腿来回蹦,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带着烦躁的样子,跟丫头小厮发脾气,什么都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