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的回忆和记录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对于我来说这只是如白驹过隙一般的间隔,但仔细想想对于下界来说这倒是一段挺长的时间。也许是在这座废弃的高塔上度过了长久的时间让我的对外界的时间度量的生疏而思维僵化了,毕竟我现在只是一堆快散架的破烂机械。

    现在让我们继续来回顾那埋葬于深处的故事: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的现在,拘囿于此机械囹圄的我才知道那叫做【强制抽取】。

    这是一种将生命力还未枯竭的人类强制抽取灵力,人为引导至箱庭重生的残酷禁忌手段。

    一般而言,存留意思强烈安然离世者灵子直接回流的一代箱庭人都是在下界自然死亡后才再箱庭重生的,然后再根据所属灵域,获得相应身体和灵力上的变化。

    这就导致了同为重生的一代箱庭人身体条件、能力以及寿命范围的不同。而他们死后,一切又回归于箱庭大地中无处不在的灵力流之中。

    但是,就现在的洛慕而言,这几个月的探索完全没掌握到这么深远的知识。只是觉得自己与箱庭中原先就存在的其他人并无二致。甚至,除了【那段回忆】以外。他对于这个【死后的世界】抱有感激之情。

    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白日里一昕刻印在他脑海里的形象逐渐消散,那段回忆就像是透着冷气的黑色利爪一样,悄悄匍匐于洛慕的床缘,并准备随时撕裂他的肌肤,拆卸他的骨骼。

    那是在漆黑的死寂中酝酿出的绝望。

    好痛、好痛!哪里?这是哪里?好冷······我看不到四周,双手、双脚,完全动不了,好痛,好像被很粗的麻绳绑着。嘴巴,快喊出声来啊!呃——呃——。

    洛慕的喉咙很干很痛,发出不出声,恐惧和疑惑占据了洛慕所有的思绪。眼前是密不透风的黑色的幕布。他脸贴着地,而幕布是那种高屋建瓴的姿态。没有比这更加令人害怕的黑色。他仿佛来到了狭窄的地下通道。前进无路,后退不能。周围的墙壁倚仗这黑暗给它的气势,在心灵上蹂躏着洛慕。

    黑暗与残酷的寂静,同时折磨着他。让他感到大颗的汗水在脸上划出痕迹。感到手腕脚腕上麻绳对皮肤的刺痛。洛慕用双手互相确认十指的存在。

    当他无法感知到自己想感知到的东西时,他知道,光明已经放弃了这个地方。

    我不是正在动车上吗?我不是正要回家吗?怎么会在这?

    洛慕努力想理清事情的原委。无果。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手机!手机!本应在牛仔裤的口袋里的手机,似乎也不见了。大腿上不能感受到手机的重量。

    绑架!我被绑架了!歹徒在哪?四周出奇的安静。好像只有洛慕一个人。

    不对,我在动车上的,没理由在这里。不可能的,如此不合理的事!

    无数的疑问和恐惧,充斥在洛慕的心里,同时刺痛他的神经。灼烈又干燥的疼痛感在撕裂他的喉咙,他感到口干舌燥,每次呼吸都是一种折磨。心跳,扑通扑通,每一声跳动都清晰可闻。

    它在本能地挣扎。洛慕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裂了,脑门上不断冒出的汗刷刷地滑到下巴那聚集,倏然滴下,洛慕能清晰地听到那声音。每一滴都直穿他的心脏。

    【姐姐~他差不多该醒了吧。】

    【雷亚。他早该醒了,我们过去看看。】

    【姐姐~到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