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坐下来喝了一盅热茶,然后便离开了。”

    做父亲的,时常出入女儿的闺房,不是什么好事。

    陆沉眉心不见舒展,“陆汐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身子亏空,一直喝药,对侯爷,还是有那么些惧怕,战战兢兢的陪了一会儿,借口头晕,直接回了内室没再出来。”

    陆沉眼神沉静下来,想起在侯府里的那些腌臜岁月,突然冷笑一声,“这个家里,果真是烂到骨子里了。”

    赢邑眼里也露出一抹嫌恶,抿着嘴唇,“世子,你看我们要不要把小公子带走,安置在外?”

    陆沉道,“暂时不必,老东西没有那么大胆子敢打陆渐的主意。”

    赢邑点点头,“回头属下多派几个高手照看着小公子。”

    陆沉声音清冷,“嗯。”

    两厢无话,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只能听见陆沉翻阅书卷的声音。

    赢邑站着一旁守了一会儿,忽然见自家主子倦懒的将手中诗卷扔在一侧,挺拔的脊背似乎弯了弯,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右手手肘支着膝盖,墨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炭盆里跃动的火花。

    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在炭火的昏黄光晕里,显出几分落寞的光华来。

    “赢邑……”

    他徐徐开口,语气有些沉重,透着淡淡的无奈。

    赢邑紧张起来,头一次在自家世子身上看到这样分外严肃却落寞的表情,“世子,有何吩咐?”

    陆沉说了两个字,一股闷沉的郁气横贯在胸口,上不去又下不来。

    他眉心轻蹙,又似乎在纠结着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赢邑小心翼翼的听着,生怕错漏了世子半个字。

    陆沉叹了一口气,大手扶了扶额,幽幽道,“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好像真的成亲了。”

    赢邑笑了笑,道,“世子确实是成亲了。”

    陆沉精致修长的眼里却露出几缕迷茫,像是在对赢邑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我站在床边,看她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是她真切的在我身边,后来,她醒了,红着眼睛跟个兔子似的跟我使小性子,也让我有了那么一丝痴心妄想的错觉。”

    赢邑听着,听出不对来了,“世子,您口中这个她,是夫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