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冰沙寒凉,别吃太多?”

    昏暗的卧房之内,橘黄的暮色从窗柩的缝隙间穿透进来,给房间染上一层朦胧的昏黄薄雾,床边林立着数十个或深或浅的身影,沈晏当仁不让地站在最前方,看着床上□□不止的鬼王大人,冷酷而无情地问道。

    师挽棠死鱼眼瞪着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迁怒道:“沈晏,你这个居心叵测的小人,我说你怎么突然如此讨好本座,原来是为了耍这种阴招,你等着,等我从床上爬起来,我一定,我一定……”

    “得了吧,”一定还没完,师挽棠吊着的半口气被沈晏一根手指戳了回去,躺尸般横在床上再也动弹不得了,纪敏捧着小痰盂候在旁边,担忧地问:“大王,你要不要吐一下,吐出来会好受一点。”

    师挽棠有气无力地转了转眼珠子,奈何纪敏不解圣意,他只好又把眼珠子转向了沈晏,后者定定地盯了他半晌,翻译:“吐不出来了,他方才应该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行了,别围在这里了,他应该是肠胃炎,派个鬼下山请位大夫,后厨的去烧些热水,动作要快,他现在吃不了任何东西,但是必须要补液,没事的人去山上翻翻,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药草。”一边说着,一边在床沿坐下,刚要伸出手去,师挽棠忽然诈尸般弹坐而起,双手护在胸前,“你要干嘛?”

    “……”沈晏的手在虚空中停顿了三秒,继而转了个方向,在师挽棠白净的额头上弹了个蹦脆的大脑镚!“图谋不轨,怎么?你还有力气反抗?”

    “嗷~”师挽棠吃痛,然后露出森森冷笑:“好呀,露出真面目了吧,你就是觊觎我的美色,沈晏你这个伪君子!”

    “……说完了吗?”沈晏对他的污蔑左耳进右耳出,径直将被子往他身上一裹,“躺着,不舒服就别乱动。”

    纪敏这时才能插得上话,举了下手,“沈公子,必须要请大夫吗?”

    沈晏:“不然呢?看看你家主子都成什么样了?”

    纪敏凝眉思索,仿佛有些为难,夏霸天就没那么多忌讳,张口就说:“沈公子,您不了解情况,大夫一般听说我们是十方鬼殿的就直接关门了,就算骗过来也死活不肯进殿一步,打晕了带过来倒是行,但刚睁眼就闹着要咬舌自尽,我们也是没法子了,您既然知道是什么病,那能不能开个方子,我们去抓点药。”

    纪敏也是无奈地笑了笑,刚想着希望沈大公子这正派人物不要在这种时候上纲上线,沈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下一句便是:“无妨,你们打晕了带来便是,剩下的我来解决。”

    纪敏:“……”

    师挽棠被他裹成蚕宝宝,好费力才从蚕蛹里探出个黑漆漆的脑袋,一揪黑发凌乱地支愣起个弧,他黑亮的眼睛里有显而易见的挑衅:“狼狈为奸?”

    沈晏:“自己骂自己?”

    师挽棠挑了下眉,“我是狼,你是狈。”

    沈晏:“……”

    他转向纪敏,“别犹豫了,天马上就要黑了,若等到医馆关门,你们大王今晚估计得闹腾一晚上。”

    纪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退出去了。

    几位忧心着大王龙体的巡逻卫也跟着退了出去,卧房一下子就空荡下来,师挽棠正跟沈晏按在自己后脖颈上的那只爪子展开殊死搏斗,坚强而努力的扭动着,想挣脱束缚给这个神经病一巴掌。

    “别动。”眼见就要成功了,沈晏忽然又加重力道,师挽棠整张脸扑进床褥里,悲愤欲死:“沈晏!你不能仗着我生病没力气就欺负我!你这是在侮辱本座的人格!”

    沈晏力道用得巧妙,很轻易就将这只张牙舞爪的大猫制服得牢牢的。瓮声瓮气的说话声从被窝下传来,他一抬手将大猫翻了个面,手随之隔着薄被落在他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