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才进宫没多久,她竟接连犯了两次大错,这实在让她难堪极了。

    “奴才死罪!”静嘉猛地泥首下去,“求皇主子责罚!”

    “你是为了宝赫才会进宫,即便是想嫁侍卫,也是为着他,不算是大罪。”司泓暄听见她磕头的动静,不明显地蹙了蹙眉心,他放下手里的书坐起身来,饶有兴致问,“朕想知道,你愿意为了宝赫做到什么程度?”

    静嘉愣了愣神,依然保持眉心触地的姿势,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明:“奴才愿意付出所有,哪怕是赔上命。”

    安国公夫人墨勒氏一直以来能拿捏她,无非也是清楚她在意安宝赫,为了不让继母有机会用自己的婚事羞辱和拿捏宝赫,她才会踩着弟弟用血换来的恩典进宫。

    在安国公府,安国公从来都不管事儿,只顾着花天酒地寻花问柳,叫安墨勒氏拿捏得死死的,哪怕他的儿女都为此备受折磨,那个软趴趴的男人也从来都视若无睹。

    她曾经在额娘的病床前发过誓,会用一生守护弟弟,让弟弟平安喜乐。

    宝赫那孩子却先为她差点丢了命,为替她挣得一分生机,他才会不要命似的在围场替皇上挡下猛虎的攻击,她能做的不多,可起码她不会让自己成为弟弟的桎梏。

    “丢命都不怕吗?你们倒真是姐弟俩。”司泓暄眸子恍惚了一瞬,随即转冷,“然你却想嫁个侍卫?”

    他意味不明地嗤笑出声,声音冷得仿若天神:“朕本以为你能护宝赫多年,就算不是个聪明人,起码是个拎得清的,却没想到还是蠢得厉害。”

    静嘉愣神,闻言不自觉抬起头来,猛然撞进司泓暄眸子里。

    这是她第一次直视天颜,皇上随了司尔勒氏祖宗一贯的好容貌,深邃的五官俊美异常,仿佛还有那么点胡人的影子。

    他长了双剑眉,其下却是一双细长的桃花眸子,这本该多情的眸子里,带着叫人心惊的淡漠和锋锐。

    “奴才不懂……”静嘉被那目光盯得心里哆嗦,下意识呢喃出声。

    司泓暄却没了说下去的心思,重新靠回椅背:“等你想明白了,自会懂,退下吧。”

    静嘉不敢多说什么,软着腿下了阁楼,没多一会儿董兴福就举着伞小跑过来了。

    有董兴福搀扶,静嘉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慈宁宫,等她将樱花水晶糕点做好呈上去,端贵太妃和康太妃已经走了,太后正在方桌前用午膳。

    “哀家倒是没想让你淋了雨,快回去泡个热水澡祛祛寒,别着了凉。”太后没用几口就放下了玉著,拍拍静嘉的手道。

    直到坐在头所殿的万字炕上,静嘉才发现那云山雾绕的晕眩之感并没有消失,反而加重了些,只让她看什么都像是在打转。

    “格格,您还好吗?”杜若托寿茶房的掌案[1]给熬了姜汤,拿红泥炉子热了端上来,满脸担忧,“要不奴婢去请太医来?”

    过去主子在安国公府可没少遭罪,导致每逢换季,主子总是特别容易生病,眼看着春雨料峭,她担心静嘉着凉。

    “别麻烦了,我一会儿就好。”静嘉摇摇头,捧着热乎乎的姜汤,许久才定下心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