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豆老看出我想说什么了?”卢澄为挑了挑眉。

    豆卢革冷哼一声,不冷不热道:“李从璟眼下风光是风光,但风光背后,何时少了阴暗?且不说他圣眷太重,多少人会眼红妒忌,李从璟才多大?未加冠的年纪。荣宠早受,必有后辱。”

    “朝中名将可不止李嗣源一个,可李从璟却只有一个,他此番功劳如此之大,跟李从璟一比,他们的儿孙都跟废物无异,便是在李嗣源面前,老家伙们简直都可以说是教子无方!便是日后有哪个小辈立了军功,可李从璟珠玉在前,何人敢夸能?能夸的功夸不了了,能得十分赏的只能得五分,他们还会高兴么?”

    “李从璟这回战绩太辉煌了,辉煌到让他站在了太多人的对立面。这天下若都是天才,无妨,可只有一个天才,那他就太耀眼了些,一个人挤占了太多人的路,庸才不把天才整下去,他们如何出头?”

    “而有大志向大野心、并且也很出彩的人,则会将之视为劲敌,欲除之而后快。”

    说到这,豆卢革瞧了卢澄为一眼,低声道:“你可别忘了,陛下也是军伍出身,他的儿子,也没一个及得上李从璟的。”

    豆卢革最后一句话,让卢澄为悚然一惊。好半响,卢澄为叹了口气,道:“年轻人锋芒太露,终究不是好事啊!”

    ……………………………

    魏州城内某座府邸。

    有两人对坐畅饮。

    “听雨声,饮美酒,当真是别有一番意境,李兄可是会挑时候。”石敬瑭放下酒杯,禁不住感叹一声。

    李从珂挑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边咀嚼边摆手,咽下食物后道:“屁的意境,老三我哪里懂那些东西!今天叫你来,不过是一时高兴罢了,说起来你我也许久不曾坐在一起喝过酒了。你这鸟厮,不是泡在军营,就是在家陪媳妇儿,哪里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兄弟!”

    石敬瑭苦笑道:“这不是李兄的妹子看得紧么,老弟我实在是分身乏术。”

    李从璟不屑道:“我的妹子我还不了解?知书达理不敢说,但贤惠持家是肯定的,怎会束缚你太多?你这厮,太会装,不痛快,来来,自罚一杯!”

    石敬瑭也不多作争辩,拿起酒壶为自己斟满后一口喝下,漫不经心握起筷子,却不去挑菜,随意问道:“不知是何事让李兄今日如此高兴?”

    “你不知道?”李从珂使劲儿瞧了石敬瑭一眼,仿佛要看穿他似的。

    石敬瑭最终挑了一根青菜,放进碗里,不跟李从珂对视,淡然道:“李兄何必这么看我,小弟何曾忽悠过你?”

    哼了一声,李从珂放下筷子,看着石敬瑭正色道:“今日西边儿来了两份军报,你猜猜看,这军报是谁发来的,内容又是什么?”

    “西边儿?”石敬瑭寻思片刻,忽然喜上眉梢,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来,“莫不是从璟已经攻克潞州,打败了李继韬?”

    “攻克潞州,打败李继韬?”李从珂嘿嘿一笑,好整以暇吃一口菜,神气道:“你太小看从璟了!”

    “却是如何?李兄,别卖关子了,快些说说!”石敬瑭很是急切。

    李从珂对石敬瑭的反应很满意,不再卖关子,“实话跟你说了吧,从璟不仅攻克了潞州,而且一战杀尽李董联军近万人!更厉害的是,他攻克了怀州,并且在怀州城外大败伪梁五千河阳军。就连河阳节度使朱铨周的小命,也交代在从璟手里了!”